日本人侵占中国东北的狼子野心从未收敛,吴佩孚暗中整军备战亦是丝毫不敢松懈。
但由于中国已经实现了形式统一,日本已经不可能把东北视为独立于中华民国之外的独立王国了,虽然日本政府仍在暗中支持土肥原贤二的“满洲国计划”,通过资助满清的遗老遗少策划“复国”,但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烟幕弹。
日本内阁多次开会研讨,海军部、陆军部也都各自进行过数次沙盘推演,日本海、陆军马鹿这次一反常态、结论完全一致:
在日本拥有绝对海空优势的情况下,日本要想占领整个东北,就必须进行全国动员,在东北战场派出不低于120万兵力的甲种师团,今后东北驻军也不能低于80万,因为中华民国绝对不会承认东北被霸占,就算武器装备比较差,但中国人一定会不断反攻东北。
为了尽快入侵中国东北,日本政府暗中开始积极准备了。
首先,日本外务省大臣利用访问英法的机会,借道苏俄经西伯利亚铁路回国,表面上看、他在莫斯科并没有做任何逗留,但列车在一个小站加挂了两节公务车厢后,日本与苏俄的秘密谈判就正式展开了。
大胡子为了未来对德战争的前瞻性战略布局,只要日本不侵害苏俄核心利益,在出卖中国领土、中国主权这方面,大胡子对日本人“非常慷慨”。
《日苏友好同盟条约》蓝本,就在这趟火车上草拟完成了。
其次,日本开始全面进入战时经济,筹备军费、筹集资金、囤积粮食、暗中动员、秘密训练等等,日本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秘密,其实不过是欲盖弥彰的雕虫小技,日本就那么大一点点面积,日本人征兵用的又是“地方征兵”制,根本无法瞒住外人的眼睛。
不过发动一场侵略中国东北战争的军事准备,日本一直在稳步推进。
第三,吴佩孚在洛阳搞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高丽王朝”,还组织“土匪武装”在朝鲜到处搞破坏,田中义一受到启发,他倾向于利用清廷末代皇帝溥仪来对付国联、列强的指责,土肥原贤二领受了这个“下克上”的任务,在大量中国军警的保护溥仪住所的情况下,日本间谍用移花接木的办法,把去听戏溥仪、半路掉包,用军舰偷渡到了朝鲜的济州岛。
将来是否让溥仪在中国东北做个傀儡皇帝,日本内阁内部的意见分歧很大,陆军部、海军部再次意见相左。
第四,之前的造舰计划已经让日本经济不堪重负,日本政府假手黑龙会等特务机关,利用阿菊带头,以“为国献身”的口号,组织了近万日本年轻女性前往东南亚“淘金”。
东南亚确实是很贫穷、但那是被列强殖民掠夺的原因,这里可是有近20万英、美、法等列强的殖民军。
据日本纪实文艺作品《望乡》记载,这些在日本国内被称为“南洋姐”的日本年轻女性,为日本政府赚取了大量外汇,日本政府这项“为国献身”秘密持续了很多年,先后有数万日本女性做了“南洋姐”。
“南洋姐”们年老色衰时,日本经济状况已经好转,日本政府让妈妈桑阿菊、以个人名义,在南洋各地为所有日本“南洋姐”修建公墓,让“南洋姐”们在这里度过余生,不要再回到日本。
极少数执意返回日本的“南洋姐”,国家不管、家人不理,凄惨、悲凉的度过了余生。
第五,宣传战。
上次日军入侵东北失败,被解释为吴佩孚偷袭奉天,被前去与关东军“换防”的日军发觉,日本人想劝阻吴佩孚、被早有预谋的吴佩孚骗进了他预设的包围圈,日军是“好心没好报”。
在中国境内的朝鲜族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朝鲜百姓”义愤填膺,民间正在组建“朝鲜义勇军”,要把朝鲜被中国“吞并”的东三省全都“收复”回来。
第六,外交战。
日本通过让渡自己实力还无法渗透的、在中国东南沿海各省权益,换取天球列强承诺、不干涉日本对中国东北的侵略战争。
只想尽快巩固自己“法属印度支那”统治的法国,几番暗中利益勾兑后、就与日本人达成密约了,其他列强,那就要看日本人拿自己在中国的什么利益去跟列强交换了。
弱国无外交。
有外国外交官以个人身份把这个情况、暗中传递给中国外交人员的时候,既没有泄露自己国家机密的负罪感,也没有提醒中国做好战争准备的意思,所有人都认定,那将是一场碾压式的战争,中国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以下是1924年中日双方军事实力对比:
空军:
日本陆海军一共拥有各种类型的军用飞机2600余架,三菱重工等日本企业还可以源源不断生产最先进的各种飞机。
中国总共拥有各类型飞机350架左右,其中约210架隶属“东北边防军空军”所有,而中国连飞机需要更换的轮胎、目前也得靠进口。
可张学良偏偏迷之自信,坚决认为日本人不敢打东三省的主意,对中央政府的任何建议,张学良全部认定是为了“削藩”、而不予回应,他只想要这个“独立王国”。
陆军:
日本常备甲种步兵师团总兵力58万,坦克、骑兵等特种部队约9万人,还具备一个月内动员、组建150万乙种以上规模部队的能力。
中国常备陆军约110万,但直接、完全听命于北京政府陆军部的部队,目前只有定威军、总兵力不超过30万,预备役体制、中国没有,补充兵,就连吴佩孚手上的四个补充兵旅、也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而地方补充旅最大的作用、就是为了方便各省高层“吃空饷”。
海军:
日本已经有了搭载十式舰战机、十式雷击机的万吨级航母凤翔号,日本海军公开信息显示、其军舰总吨位为89万吨,共197艘舰艇,含主力舰:战列舰6艘、航母1艘、轻重巡洋舰29艘。
但这个数据很快就会刷新,还有5艘航空母舰很快就会列装日本海军。
中国海军:
全部海军军舰加在一起约5万吨,最大一条舰船是2600吨级的运煤船,因为截至目前,中国海军绝大部分舰船、都还是“火轮”,也就是使用水蒸气驱动的舰船。
作为中国海军旗舰的广甲号“巡洋舰”,不过是一艘排水量仅1300吨的铁肋木壳炮舰。
吴佩孚耗费巨资去美国、德国购买军舰,不仅是欧美列强,就连日本人都认为那是白花钱,一旦爆发战争,日本海军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中国所有军舰,吴佩孚把海军想的太简单了。
此时,包括很多中国人在内,都不看好未来的中日战争,毕竟日本把目标锁定在了东北,虽然陆军总长蒋百里一再告诫各方,这是日本的“蚕食政策”,日本不具备小蛇一口吞大象的实力,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第一步是东北、接下来就是华北……
可是,地方实力派看重的都是眼前利益、个人得失。
这种半分裂的现状、何时才能彻底扭转,因为上次在东北与日军开战,能像广东蒋光鼐、蔡廷锴那样,全力支持中央政府抵御外辱的地方实力派、实在是少数,更多的是选择观望、保存实力态度。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地方实力派画地为牢、不容中央政府插手各省军政事务,他们大搞裙带关系、把持了各省财、政、军大权。
此时的中华民国,说句“内忧外患”并存、并不为过。
吴佩孚再一次深入思考中日军力对此、双方差距等现实问题,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在上海这段时间,他与上海商界、文化界、传媒界等精英阶层,都有不少次较广泛、深入的接触,他们普遍对战胜日本持悲观态度。
有人就公开直言不讳的提出“用东北换和平”、这种饮鸩止渴的主张,虽然公开赞同者不多,可站出来批判这个谬论的同样寥寥无几。
吴佩孚前一段时间,对蒋百里只向热河、榆关各增兵一个师,其实内心是不赞同的,认为这是在向日本示弱,会助长其嚣张气焰的。
但往深处一想,在其位谋其政,陆军总长决不能只从军事角度看问题,国内外形势等、陆军部的决策都必须兼顾到,吴佩孚也就理解一位陆军总长的苦衷:
首先是不能过于刺激日本,让他们彻底恼羞成怒,孤注一掷的马上发动对东北的侵略战争,这对中国是最不利的,日本是还未做好全面准备,中国却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被迫应战。
其次是不敢在对外关系上、表现的过于强硬,那样西方列强就会想到,现在的中华民国就敢炫耀武力、抵抗日本,那中国要是再强大一点儿,会不会把列强在中国的全部不平等条约都废除掉?
这样就会把可能保持中立的列强,也逼到日本的同盟队伍里去,那对中国就是又一场巨大的灾难。
吴佩孚这段时间思考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
战争与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