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下久久地回荡着她那机械的声音。
在荆棘和血污中踽踽独行。
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一股怎样的力量在支撑着她,每走一步仿佛有整座泰山压在身上,要将她压垮。
但整个地下依然安静的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没人听到你的呐喊。
也没人回应你的呼唤。
“至少和我道个别——”
她拄着剑刃,低声地跋涉,满身的血污。
你说你走了。
那也算是给我的一个结局吧。
她的意识终于朦胧。
就像一个人能够承受的永远是有限的。
她的机体终于是重重地倒在了那满地的血污当中,溅射起来的鲜血就像是满地的红花,只是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她的脸上似乎写满了哀伤,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就像是一场华丽梦境的破碎,凋零的时候是那么的无声无息。
也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吧。
等你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一切都会变成以前的样子,而你所经历的那一切,也终究会随着你的苏醒而逝去和忘却。
也许……
这就是她的人生……
【智械小姐——智械小姐!!】
……
“所以你真的是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混蛋!!”
根系纵横的地下,左左啪地一声就o(≧口≦)o地就像是一个抱脸虫一样覆盖在了他的脸上,狠狠地咬着他的鼻子,恨不得给它咬下来。
“你明明就是一个狠不下来的类人型生物!!还非要装作那样铁石心肠的样子!欺骗智械小姐的感情什么的!你收个毛场啊!!你个笨蛋!!”
粘稠而蠕动的根系的某处。
满是蚀痕的林恩用力地将左手从自己的脸上拔下来,抹去了满脸的口水,睁着死鱼眼道:
“随你怎么说。”
“我留个分身出来主要是为了防止那棵树算计我,你是知道的,如果不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那棵树是不可能和你妥协的,她之前可是几次三番地想要控制我,我能不留个心眼?谈判也得给自己留点筹码啊!”
左左愤怒地一把抓起他的领子,道:
“找个毛毛借口呀!!”
“你就是放不下智械小姐!”
“你这个心软的笨蛋!你如果真的切割不了,那你留下来不就可以了吗?!把自己阉割了,一半跟本左手回家,一半变回小冰箱,你不就可以两头high了吗?!”
林恩睁着死鱼眼,戴上了单片眼镜,道:
“谁说我放不下?”
“我刚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左左你如果再敢随意地诋毁自己的脑袋,就地啪!”
林恩指责地戳戳。
随即他抬起了头,控制着用克苏鲁之眼制造出来的蚀痕,完善着自己的这具类血肉的海嗣之躯。
他抱着怀里已经失去了意识的银色幻想。
沿着密密麻麻的根系就像是猎豹一样向着地面的方向跃动而去。
她的脸上依然是带着那哀伤的神情,整个机体的光痕都黯淡无光,那银色的发际之上也满是血污,耳畔的接收器上不断地传来蜂巢要求意识上传的指令,但是没有,她设定了拒绝了程序。
林恩跃动着。
抱着她,抬头道:
“就算是小冰箱已经不在了,也用不着这样对待自己啊,如果拒绝意识上传的话,那死了可就真的死了。”
林恩知道。
她可能真的要变成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