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没?】
【刚下飞机。】
【感觉怎么样?空气是不是香甜的,枪声自由吗?】
【别说了,金发妹体味真重】
【赶紧回来吧,村里发金条了!】
【不好意思,这里发的是魅魔!】
罗夏笑着给国内的死党陶海回了条短信,只是这个笑容多少有点苦涩。
23岁的他,从大学毕业,经历了2年社会的拷打之后,正迷茫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忽然一个跨国电话打过来告诉他,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姨妈意外去世,在米国留给了他一份遗产等他继承。
怎么说也是被社会人鞭打过的,怎么可能相信这种天上掉魅魔的好事,当即就认定为诈骗电话,口吐芬芳让国际友人知道了什么叫国粹。
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谁也没想到一周之后一封国际包裹,里面装着一叠厚厚的法律文件,上面印章签名一应俱全。
去律师所确认了文件的真实之后,罗夏从来没有听过会有骗子下这种成本来骗他一个欠着花呗的青年社畜。
虽然父母在他5岁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失踪,抚养他长大的爷爷也已经在前几年去世,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询问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姨妈。
但是罗夏还是被这份国际快递的真诚感动了,花光积蓄,报了个补习班恶补美式口语,怀揣着头撞南墙的雄心,买下了飞往米国的机票……
罗夏不求那个便宜姨妈留下的这份遗产像王多鱼一样的十亿,哪怕留个100万美元,也足够他咸鱼翻身了。
然而当下了飞机,找到那寄快递的秃顶律师,带他找到这份“遗产”的时候,罗夏的心还是凉到了脚底板。
一条九转十八弯的胡同,浓妆盖不住皱纹的老妓女,满地的酒瓶针头,恶臭的排泄物,住在胡佛小屋的流浪汉,行尸走肉的瘾君子……
正当罗夏以为自己会被骗进去嘎腰子的时候,律师这才告诉他地方到了,准备接受“遗产”。
昏暗的胡同深处,一间充满了诡异气氛的独栋木屋,墙上画满了吉普赛风格的黑白色涂鸦,骷髅,蝙蝠,扭曲藤蔓,一块黑色朽木雕刻成的招牌歪歪扭扭的写着【disaster witch】
【灾祸女巫】或者【不祥女巫】?
“这是……一家店?开在这种鬼地方的店?卖什么?卖给谁?”罗夏张大了嘴巴,头上挂满了问号。
“鬼知道呢?薇薇安琼女士找到我的时候,只是委托我把这些遗产交给你——她唯一有血脉联系的亲人。”年过60的地中海老律师耸了耸肩膀。
“我可以卖掉它吗?”罗夏心中一万个草泥马,他回想着胡同口某个黑人流浪汉坏笑着对他比划着1和o的手势,发誓绝对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在这里用不了一周时间,回国的时候,放个屁发出的都是:“哈”声。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扣掉遗产税的话,大概还能值个几千美元的样子,如果有人愿意接手的话……要是你真打算卖的话,我可以帮你挂上,看在琼女士的面子上,我只收13的律师费。”地中海老律师眼睛一亮。
“几千美元……遗产税……律师费……该死的讼棍和国税局!”罗夏眼角一抽搐,尼玛,七扣八扣下来,怕是连回国的机票都不够吧。
“抱歉,联邦国税局才是该死的贪婪虫,我是帮你省钱的忠诚朋友,如果有出售的意愿的话一定要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老律师有些遗憾的递过来一张手感劣质的名片,上面写着【老吉米律师事务所】,专业承接老人遗产业务,以及一串手机号码。
“吉米先生……我们可以一起进去看看吗?”罗夏看着被完全涂黑的窗户心里一阵犯怵。
“算了吧,我可不想突发心脏病死在这种地方。”老吉米律师苦笑着指着自己300斤身体的心脏。
罗夏眼角一抽搐。
“这是这间屋子的钥匙,祝你好运,年轻人。”老吉米把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递给罗夏,转身返回来时的小巷。
“等等……吉米先生,我想问问姨妈到底是怎么死的?”罗夏看着诡异的店铺回头问道,只希望她老人家不是死在店里的。
老吉米这时候脸色也有些发白,连连在胸口画着十字架:“上帝保佑,琼女士就差几步就要回到家里了,却被该死的劫匪用大口径枪械轰碎在了门口,血肉模糊,内脏乱飞,就算最资深的警察过来都要呕吐……要我说,像她这么美丽的女士,就不应该住在这种地方。”
罗夏低头看了看脚下深色的木质地板,本以为只是脏的污渍,这时候仔细一看才发现黑色里透着暗红色,好像木缝里还残留着什么不明组织……
“草!!!”罗夏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连国粹都爆出来了。
“草是什么意思?我第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听你经常提到。”老吉米疑惑道。
“草是一种植物……在我们那里象征着好运……”罗夏一阵站立不安。
“那就祝你天天草……钥匙不太好开,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你自己想办法吧。”吉米律师好像也被可怕的回忆吓到了,连忙转身离开。
“吉米先生!请尽快帮我把房子挂出去!”罗夏大喊着,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等吉米离开之后,本就空无一人的深巷在昏暗的日光下显得更加诡异,罗夏后悔的只想回家,至少也找个安全的旅馆住下。
然而自己是破釜沉舟来的异国,浑身上下就已经只剩下300美刀了,别说机票钱不够,旅馆也不够住几天的。
“草……我连穷都不怕,难道还怕一个破屋子?”罗夏心一横,咬着牙走向了【灾祸女巫】小屋。
一扇看起来丝毫没有安全性可言的黑色木门,装着不知道几个世纪前的黄铜古董锁,诺大的锁眼和吉米律师给他的钥匙非常的相似。
罗夏试着把钥匙插入锁芯,用力来回转了几分钟都没能打开,气的他狠狠的锤了一下破门:“草!什么破房子?”
就这一下,还锤在了木门上因为年久失修凸起的钉子,流了一手的血。
“发发发发……克!”
罗夏大骂着握住钥匙用力一拧,几乎要把钥匙拧断,然而他还没用力,啪嗒……门开了?
还不等他骂两声,漆黑而寂静的屋内让他把所有的脏话都憋回了心里。
“哈喽……”罗夏试着打了声招呼。
寂静的小屋仿佛噬人的深渊,完全没有半点回应。
“咕咚……”罗夏咽了口口水,打开手机手电筒,对着里面照了照。
屋内杂乱不堪的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许多动物标本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莫名的有种西幻游戏里巫婆道具店的感觉。
罗夏迈着小步伐,壮着胆子走进屋里,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口干舌燥,这时候只要出现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炸毛。
墙壁上爬满了虫卵般的恶心霉斑,空气中隐隐的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恶臭,劣质的地板仿佛随时都要断裂一般吱嘎作响,架子上蒙尘的瓶罐里生物器官隐隐可见。
直到点燃了一盏上了年纪的煤油灯,让屋子亮起了昏暗的灯光才让压迫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罗夏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捏了捏一只倒挂的蝙蝠标本,居然是劣质的塑料,又看了看架子上骷髅头,也是塑料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