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庆华也跟着回头,嘴里的话顿住。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小子想躲着不让人家小姑娘看见,这下好了,遇个正着。
安宁走出浴室,走到沈御唐身后,低声道:“毕老,继续吧,越慢越疼。”
沈御唐无奈的道:“阿宁,你的药浴还没到时间,你先去浴室,等你泡好了,我这边也就好了。”
安宁坚决的看着道:“继续。”
毕庆华不管了,继续处理。
没有打麻药,这大面积的伤口几乎要全麻才能止痛,但沈御唐不同意全麻,所以只能就这么生生忍着,清理伤口。
爆炸的伤口惨不忍睹,在水中泡得感染红肿,上岸的时候为了拉住安宁,用后背抵住树干,连皮带肉都被撕下一块,所以沈御唐的衬衣布才会留在那树干上被发现。
毕老的动作很麻利,安宁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
她之前帮沈御唐清洗的时候,已经见识过这些伤口了,只是此时亲眼看着手术刀去清理伤口中感染的皮肉,依旧感觉心惊肉跳。
直到清理完,沈御唐都脊背挺直,没有出声。
后背凄惨的伤口包扎了纱布,不吓人了。
在安宁的强调下,沈御唐挨了一针狂犬疫苗。
然后安宁一言不发就转身往外走。
她身体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晕倒。
沈御唐道:“阿宁,你去哪里?”
安宁没有停下,低声道:“我回房间休息。”
沈御唐睡袍都没穿好,连忙起身抓住安宁的手:“不行,你现在只是暂时醒了,身体还处于危险状态,在你身体恢复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安宁去推沈御唐的手:“你不是躲着不想让我看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吓到你。”
“吓到我什么?你认为我怕什么?”
安宁声音柔弱,却有些咄咄逼人,沈御唐微慌无措。
毕庆华在一旁收拾自己的药箱,乐呵呵看好戏,这小子平时拽的不行,遇到这小姑娘,那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完全的被压制。
然而,安宁的身体,做不到像她的想法一样冷静。
本就脚下虚浮的她,身子一软直接倒向沈御唐。
沈御唐的睡袍垮在腰间,上半身缠着纱布,安宁这么一倒,沈御唐伸手一接,她直接扑在了沈御唐怀里,脸贴着她的胸膛,安宁满头黑线,这简直像是投怀送抱。
沈御唐接住安宁,轻声道:“阿宁别生气,这次是我不好,以后不瞒着你了。”
安宁叹了口气,她其实也不是生气,就是心中有些闷。
沈御唐总是这样,所有的伤痛都自己忍,把她护得紧紧的,藏着不让她知道。
安宁无力的躺在沈御唐怀里,弱弱的道:“不要瞒着我,很多事情,其实被瞒着比清楚的知道更担心。”
沈御唐心中猛的一顿,不要瞒着吗?
双人格的事,也不该瞒着吗?
不,这件事情不能说。
以前沈御唐不说,主要是因为沈家的虎视眈眈,后来沈家没了,安宁不在的五年,他什么都无所谓了,懒得去解释沈二少其实是他自己。
再后来,安宁回来了,两个人格之间的分裂越发严重,安宁的选择,代表了他们之间谁能留下。
如果安宁知道,因为她的选择,会导致一个人格的消失,那肯定会伤心的。
他不能逼迫安宁接受他的所有,却也不能告诉她,让她难过。
沈御唐快速藏起心中的想法,他低头吻了吻安宁的眉心,答应道:“好,不瞒着。”
毕庆华心中呸了一声,提着药箱赶紧走,一大把年级了,大半夜的还要来吃狗粮,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御唐把安宁抱到了那张拼接大床上,去穿自己垮在腰间的睡袍。
后背的伤虽然遮了纱布,但沈御唐穿衣的动作太随意了。
安宁忍不住道:“你慢一点。”
沈御唐听话的放慢了速度。
穿好睡袍之后,沈御唐拿了吹风,给安宁吹头发。
安宁泡了很久的药浴,连头发上都有一股药味,那是一种微苦中带着清香的气味,很好闻,至少沈御唐闻着感觉很安心。
他给安宁吹干了头发。
两人躺在拼接大床上,像是隔着楚河汉界。
沈御唐背上有伤,只能趴着睡觉,连被子都没办法自己盖好。
安宁欲言又止。
沈御唐像是看出了安宁的不忍心,茶里茶气的道:“阿宁,我没关系的,你快睡吧。”
此时沈御唐因为受伤脸色微白,脸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洗过的短发很柔软,有些长的遮住了眉眼的凌厉,就像是被拉下神坛的神明,对安宁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