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身体还没有彻底的恢复,也可能是今天的劳作真的超出了安华身体的负荷。一到家,安华一头栽到自己炕上,一动也动不了了,她需要狠狠地补一觉。
中午一家人下工回来吵吵嚷嚷,她都没能爬的起来。看着闺女无神无力的虚弱模样,张妈中午也没特意喊她起来,只端了属于安华的稍稠的米粥给对付对付就又让她睡觉了。
一直休息到大嫂二嫂开始做晚饭,她才算恢复了一些生气。
张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闺女已经起来了,正在梳头发。摸摸安华光洁的额头,感觉体温不高不低才放下心来。
“娘,我没事的!”
安华拉下张妈的手,在手中摩挲了几下,张妈的手仿佛是被土地浸染了颜色似的,黄黄的,粗糙得道道有痕。摸在安华手里刺拉拉的。
拉着张妈坐到了炕上,安华起身从抽屉里翻出昨天去县城买的雪花膏来,直接打开挖了一大坨给张妈涂手。
这一举动直接把张妈给吓得一阵惊呼哎呦喂,然后反手就往安华的双手、脸颊上涂,跟糊墙似的大面积糊抹,划拉得安华脸颊生疼。
“好闺女,这好东西怎么能给娘用呢,你抹,你抹上,香喷喷的。娘不用的,哎呀,太浪费了!”
安华一把握紧了张妈的双手,说道:“给娘用怎么是浪费呢,一点都不浪费。”
“娘不用,安妹自己用,看看我家闺女这手,这脸,白嫩得跟白面包子一样,留着你自己慢慢用!你用了娘就开心!”
一说到包子,安华又想起了还扔在自己屋门后的背篓来。赶忙将背篓里的袄子抱出来,露出了里面包着的四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来。
“娘,我赚钱了!”
说着,安华将今天早上去县城卖吃食赚钱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跟张妈说了。
张妈一开始还不赞同的皱着眉头,她也是知道个人是不允许买卖做生意的,那属于投(那个)机(什么)倒(啥)把,一旦被抓住了那后果可严重了,连大队都要遭殃。
安华又跟她讲了在县城遇上秦砚,然后秦砚答应以后由他来帮拿货出去卖,张妈才稍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安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的毛票塞进张妈的手里,张妈虽然没要,但也被动地接受了安华的做小生意赚钱。
安华知道也就是张妈对她比较包容,容易妥协,这事要是搁她任何一个儿子嘴里讲出来,早劈头一顿骂,说不定还能上棍子伺候了。他们这些经历过特殊岁月的人,内心是无比抵触踩政策高压线的。
“娘,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是有把握才会去做的!再说了,现在我也不出面了,有秦大哥呢!”
“秦家那小子靠谱么?”张妈还是很担心。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事。
“娘,秦大哥是真的好人。放心,就算万一他被抓了,也不会供出我来的,他妹妹还在村里呢!他要是供出我了,就不怕你们给他妹妹找麻烦呀!”
为了让自家老娘安心,安华只得这么说了。
张妈说:“也对,我们要对他家再好点,让秦小子记住我家的好,记住我家安妹的好!”
“对,娘就是聪明!”
张妈想了想又说:“明天我去找你大伯,让他安排秦家那哑巴小丫头去割猪草。既可以拿点公分,又不用跟人有什么交流,反正只要每天割到定量的猪草就完事了!”
“好,不过最好先要问问秦砚哥的意思再去找大伯!”安华担心秦砚会不会舍得让自己妹妹出来干活,凡事还是要先跟当事人通个气,不能好心办坏事了。
“成!”
安华让张妈给自己做生意这件事保密,毕竟这事在当下确实是不被允许的,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哥哥嫂嫂们都不能告诉。
张妈当然是知道其中厉害的,关于自己闺女的声誉与安全,她肯定是要守口如瓶的。
安华又将昨天知青送给她的那些糕点之类的也都一股脑塞给了张妈,然后提着背篓跟张妈一起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