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摸了摸鼻子,仰头望天,“你早就发现了?”
苏悦轻哼,“你虽然做得仔细,但还是被三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判断出火是屋里烧起来的。
再加上你表现出来的迫切入住的态度,并不难猜到。”
重华瞪了她一眼,“你们夫妻俩故意放我进来?”
“不然呢?不放你进来怎么能知道你喜欢夜夜去爬墙,夜探别人香闺呢?想住进我家里就直接说,非得烧毁我一栋房屋做什么。”
重华精致的眉眼微微一弯,嘿嘿笑,“我当时直接说就是想住你家,你会同意我住进来吗?”
“不会。”
重华两手一摊,“所以啊,我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事实证明我成功了,不是吗?”
苏悦轻啧,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痴情种,不过我看起来似乎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呢。”
重华脸一黑,“大侄女,这么说话就太扎我心了,你不知道水滴石穿的道理吗?”
“我知道水滴多了,花就烂了。”
重华
苏悦撇了一眼他黑沉的脸,“我修建房屋要花近五十两,扣你五个月的月钱。”
重华瞪圆了眼睛,"你修的是银屋吗?这么贵?我岂不是五个月都白干了?"
苏悦敲了敲桌子,“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觉得贵,你可以赔钱走人。”
重华吸气,“想赶我走,我偏不走,扣五个月就五个月。”
苏悦扫了他一圈,没有说话。
旁边的徐谦不甘被忽略许久,强势寻找自己的存在感,“你还没告诉我,你真的是神医重华啊?你是怎么认识我姑母的?”
重华挑眉,"徐小侯爷,你这个时候最应该好奇的难道不是你表哥的事吗?"
徐谦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你们刚才已经把我表哥的事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再想知道,自然可以去问表哥。
此刻表哥不在,我怎么能背对着他打听表哥的事?”
重华好有道理的样子,竟然无法反驳。
苏悦望着重华被徐谦扯住问东问西,起身悄悄走到了廊下。
天边已经泛出一抹青色,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
萧三郎和徐氏站在院子里,相对而立。
萧三郎的目光一寸寸在徐氏脸上移过,似乎在寻找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六年的时光过去了,徐氏苍老许多。
他的眸光逐渐泛红,许久才开口,声音嘶哑,“对不起。”
为你那无辜被害死的孩儿,为我有那样一个刽子手生母,更为我顶着你儿子的名字,在阳光下恣意生活了那么多年。
“多谢。”
谢那些年的精心抚育和教导,更谢身世被揭穿后的不离不弃。
原来他不是真正被父母皆抛弃的孩子。
他有母亲,一手将他养大的母亲不远千里,从京城奔赴凉州,只为救他。
他的母亲养育他,教导他,更救助了他。
他的母亲只有徐氏!
萧三郎闭了闭眼,嘴唇轻颤,低低地喊出一句:“娘。”
徐氏浑身一僵,用手捂着嘴,忽然间泪如雨下。
她亲自教养长大,那个风光霁月,明朗如骄阳一般的少年,那个红着眼圈跪在她面前,却被她狰狞着脸喊让他去死的少年,那个她以为再见便是陌路的少年,如今终于又叫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