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名杀手逃脱无望,选择了自杀,唐治这才松开贺兰娆娆的手,又在她掌背上安抚地轻拍了两下,这才走上前去。
古老爷子道:“大王,他方才咕哝的番话,似乎是西域一代的语言。”
唐治点点头:“陈琛本名卢琛,本就是来自关陇。而关陇与西域接壤。听这刺客所言,陈琛对他们曾有大恩。”
王三爷一脸惶恐地凑上来,道:“大王,您受惊了,在寒舍让您遇到这样的危险,草民真是……真是……”
唐治一笑,忙安抚道:“王员外,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两个杀手,分明是为陈琛复仇,找的就是本王。
今天是令媛大婚之喜,倒是因为本王才给贵府带来了乱子,要说道歉,应该本王向你道歉才对。”
王三爷连忙摆手道:“小民惶恐,大王言重了。”
贺兰娆娆走过来,道:“叫人收拾一下,婚礼照常举行。”
今天他们来,就是为了释放一个广陵府已平安无事的讯号。
要是因为遇刺,现在匆匆离开,那就完蛋了,广陵百姓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常。
唐治点头道:“不错,快叫人收拾一下。”
他往外看了看,天空已经渐渐染上了暮色。
唐治道:“吉时快到了,赶紧收拾一下,把灯都点上。”
方刺史也凑上来,笑道:“呵呵,刺客已除,有两位大王坐镇,王员外,令媛今日的婚礼,一定可以顺利圆满的举行。”
唐治不禁看了方刺史一眼,这人是个不懂武功的文官,但胆识倒是一点也不弱。
“哦,好好好,对对对,来人呐,快来人,把客厅收拾一下。”
立时,王府家仆下人赶紧忙碌起来,将外边砸翻的那张酒席和大厅中全都收拾了一遍,迅速换上了新的桌椅,呈上了新的酒菜。
王家财大气粗,做这点儿事,还真是再容易不过。
这边部置妥当,四下里的灯笼也都点了起来。室内室外、廊下院中、墙头门口,无数盏灯笼,仿佛繁星处处,照得王府一片璀璨。
这时,守在门口的家仆匆匆跑进来一人,叫道:“老爷老爷,金府送亲队伍吹吹打打,已经到了街口了。”
王三爷一听,赶紧道:“快快快,快去唤小姐出来,到府前接姑爷。”
王三爷又转向唐治,神色踌躇。
唐治笑道:“天大地大,今天也是一对新人最大,王员外自管去忙吧。”
“是是是,招待不周,尚祈两位大王和诸君海涵。”说着,王三爷也匆匆走向前庭。
院子侧边,以布幔围起的一个角落里。
这里并不黑暗,帷幔里也掌了灯,树干上还挂了两盏。
孟姜自从回来,就坐在灯下那张逍遥椅上安静地发呆。
飞蛾绕着灯笼,在她灯顶盘旋。
金智聘和两个侍女察觉她神情不对,也不敢上前打扰。
就见孟姜坐在那里,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眯眼,一会儿念念有词,一会儿又摇头撇嘴,金智聘不禁有点担心了。
宗主大人……不会是撞邪了吧?
刚要壮起胆子询问,放眼的却是白花花一片肌肤,那是身着飞天服饰的孟姜坐在椅上,飘带荡开,露出了大腿。
金智聘赶紧取过一件披风。
昨天甩披风的动作很帅气的,不过那一甩,就甩出一条人命。
所以今天登台,还有些疑神疑鬼的孟姜就取消了这个动作,但披风还是有的。
金智聘将披风给孟姜轻轻搭在身上,孟姜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金智聘犹豫了一下,搬了个马扎,在孟姜对面坐下,低声道:“宗主何故郁郁寡欢?总不会是……为了今日未能舞剑吧?”
孟姜迟疑了一下,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揣摩不透了,便将心中疑虑说了出来。
“老金呐,有一件怪事,已经发生许久了。”
孟姜就把她第一次在朔北,受朔北四大公子之邀表演剑舞,一直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对金智聘说了一遍。
金智聘恍然大悟:“这么说,宗主上午去见汝阳王,为他一人献舞,就是为了想看一看,是不是他……”
“对,看他是不是妨我。”
孟姜木然地道:“现在我知道了,我给他献舞呢,就没事儿。我给别人献舞呢,只要他在,就一定有事儿!还不需要他在我当面,只要我和他同在一城,就会有血光之灾。”
金智聘哪里相信世上有这样的怪事,不禁失笑道:“不可能吧,属下以为,巧合之所以成为巧合,就是因为有着诸多的不可能,但它偏偏发生了。”
孟姜翻了个白眼儿,道:“我今天从府衙回来时,也以为这是巧合。”
金智聘一拍手掌道:“属下还是难以相信这种事情。喏,就现在,请宗主再舞一曲吧,汝阳王正好还在,看看这种邪门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孟姜两眼一亮,兴奋地跳了起来,把披风一甩,说道:“你说的对,我再试试,我还就不信了。剑来!”
金智聘很狗腿地亲自奉上长剑。
孟姜把剑一抖,潇洒地挽了一个剑花,剑诀一掐,“嗤”地刺出一剑,漫声吟道:“今有佳人孟姜女,一舞剑器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