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因为嫉妒而精心谋划,毫无同情心地害死同龄人的人,一个为了一己之私残忍地拖无辜女生下水的人,要他相信他心中有爱,那他更愿意相信狗能改了吃屎这个习惯。
“三弟,你闭嘴!”
躺在一旁的景轶时终于缓过了气,冷声斥责景轶平,“没大没小,有你这样对哥哥说话的吗?”
“大哥,你们倒是有大有小,但你们对爸说话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多恭敬,所以别跟我玩周官放火这一套,不合适。”景轶平敢对他二哥,对他大哥也不见得多待见。
景轶时差点又背过气去。
这真是亲弟弟。
“爸,”景轶之不再理会一直处于青春期的小弟,他再次看向景行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难道我的问题就这么让你为难吗?”
他这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景轶平更加不满,又要怼回去,却被景行云抬手阻拦了,“小平儿,你让他说,今天难得大家都在,我也听听你们的心里话。”
“爸,其实我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只是要一个公平而已。”景轶之神色坦然地看着他,眼底的光芒却阴暗冰冷,“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年景容与一出生你就宣布他会是下一任景家继承人,你究竟把大哥、把我、把小弟放在什么位置?难道我们就这么差劲吗?差劲到你宁可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而无视我们三兄弟?”
这个问题一直是他最为不甘心的。
景容与出生时,景行云已经是知天命之年,大哥和他都已经成年了,大哥的性格冲动莽撞,容易被人忽悠,确实不太适合成为景家的当家人。
但他呢?
他智商高,情商高,有手段有能力,为什么景行云就没考虑过他?
直接越过他们选了一个奶娃娃,让他们兄弟三人成了上流社会的笑话。
他无法接受。
他觉得景行云是色令智昏,为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女人,他不惜将他们三兄弟和他们母亲的脸面扔在地上使劲踩。
“你知道因为你的偏心,我们兄弟因此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原先那些讨好我们兄弟的人在背地里又是怎样羞辱嘲笑我们的吗”
在景容与出生之前,他们兄弟三人是景家的继承人,是上京所有同龄年轻人追捧讨好的对象。
但在景容与出生后,他们成了笑话。
落差太大,无法接受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关于在小鱼儿满月宴上宣布继承人这件事,我承认是我做的不够周全。”景行云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从刚才景轶染骂景容与是孽种开始,他就一直是阴沉着脸,目光冷肃。
“我心爱的女人为我生下了这辈子最重要的宝贝,老来得子,我实在太过高兴,当时是真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给他。”
他说这段话时目光终于柔和了下来,语气更是温情脉脉,像是回忆起那段时光。
景轶之兄弟俩和景轶染的脸色却因为他这话变得更加难看。
这什么意思?景容与是他最重要的宝贝,那他们又算什么?难道就因为那个女人,景容与就变得与众不同了吗?
景容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一副想要呕吐出来的表情,除了他媳妇,他不接受其他人喊他宝贝。
景行云却不管他儿子黑下来的脸,自顾自继续说道:“当时小鱼儿的母亲为了一些事必须要离开我们父子俩,我知道她是逼不得已,如果可以,她绝对不会选择离开我们。”
“为了让她能安心,我选择了在小鱼儿的满月宴上对外宣布他的继承人身份。”
“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确实忽略了你们的感受。”
虽然这么说,但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抱歉的意思,景轶时兄弟俩咬着牙,满脸都是不甘。
所以他们就是输给了景行云所谓的真爱?
女人就真的比孩子还要重要吗?
当然不是。
景行云确实很爱南书,甚至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但他同时也是景家家主,他明白家族传承的重要性。
他可以为了南书付出生命,却也不会拿景家继承人的事来乱搞。
“但除此之外,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们。轶之,你说我对你们不公平,说我偏心,这件事我也承认。”
在景轶时兄妹的目光注视下,景行云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因为就算没有小鱼儿,景家的下一任家主也不会是你们。”
景轶时兄弟俩人神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景行云。
景轶染、曹雅洁等人的表情也跟霓虹灯似的,多姿多彩。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景轶时躺不住了,不顾腹部的伤,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看着景行云,仿佛他刚说了天方夜谭。
“老周,再帮我舀碗汤先。”
景行云的汤刚才全泼景轶染脸上去,现在有些口干。
一直站在他身后跟一道影子一样的周彬言立刻上前,给他舀了一碗汤。
景行云连忙接过,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动作和之前的景容与简直如出一辙。
看得其他人焦躁不已。
几个小辈面面相觑,但他们也都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很严重的事,都屏住呼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爸!”
已经擦去汤渍的景轶染急地喊道。
景行云自顾自喝着汤,并没有因为她的急躁而有所动容,甚至没给她一个眼神。
她刚才的那一声‘孽种’,还有她和曹雅洁那番做作的指桑骂槐,已经彻底凉了景行云的心,也消磨光了他对她的耐心。
“爸,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叫就算没有景容与,也不会是我们?我们兄弟有哪里不对吗?还是说景家家主必须要满足某个特定条件,而我们都没有满足?”
景轶时也急,他的想法和景轶之是一样的,在他心里,他一直认定自己会是景家的下一任家主。
毕竟他才是长子,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景行云放下汤碗,接过湿巾擦了擦嘴,才挑眉扫过桌边所有人,“我说的都已经那么清楚了,你们还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