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责神色一怔,忽而抬眸看了一眼身旁安静斟茶的女子。
是了,那日用簪子换了阿鱼。
朱责叹了口气,道:“说罢,你想知道些什么?”
朱令屿眼睛亮了亮,开始问起自己连夜准备好的问题,为那边的柔嘉,争取时间。
太学中有为学师和学子们准备的住处。
学子们是按性别分了两个大院子,两人共用一个房间。学师们则是单独的小院子。
虽然都不算奢华,但胜在干净。
朱责作为太学的山长,他的寝室,在太学的后山处。
几间质朴的屋舍前蜿蜒的溪水流过,两旁竹林掩映,甚是清幽。
柔嘉提着裙子,踩着青石板上的落叶,快步往前走,将一路吱吱呀呀的声音抛在身后。
此刻的她,丝毫顾不上欣赏风景。
院门是篱笆做的,轻轻一推就开了,随即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柔嘉赶忙退出院子,躲进一旁的竹林中,口中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屋里有人走出来。
她睁开眼,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看,才发觉,那是门上挂着的一串风铃响起的声音。
柔嘉这才松了口气:“没想到,朱山长竟然如此有生活情调。”
她不再耽搁,径直朝着主屋走了进去,开始认认真真地寻找起来。
屋子整个都是木质做成的,进门的正厅很大,三面墙上都是一卷一卷的书籍,中间一张大大的书桌,上面还放着一叠一叠的写满字的纸张。
能看出来,住在这里的人,是颇爱读书的人。
柔嘉心里感慨一番,朝着桌案走了过去,低下头去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把,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地上怎么比我的脸还干净啊?!”
“朱山长是不是有洁癖!!”
她嘟嘟囔囔地站起来身来,眼神无意间往桌案上的纸上瞥了一眼,见是一笔歪歪扭扭的字,
柔嘉又忍不住吐槽:
“卧槽,不会吧,不会吧,这字写得差不多跟我一个水平?!莫非朱山长真是我亲爹?我写字丑是遗传??”
她心里没个底,皱着眉头又朝里屋走去。
一推门,迎面就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纸张已经有些微微发黄了,但画中的女子仍旧美丽异常。
柔嘉愣了愣,晃眼一看,还以为那画中人是自己呢。
不过略一想就明白了,这女子或许就是她的母亲李沉鱼了。
如果事情真是像朱责山长所说,他对李氏用情至深,这才在卧房中,放了一张李氏的画像,那也无可厚非。
柔嘉收回视线,看向朱责山长的床榻。
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但她一番搜索,终究还是找到几根长长的头发,发丝偏硬,尾端略微有些发白,连着毛囊一起自然脱落的。
她小心地将这些头发都收到透明袋子中。
临出门时,她又回头去细细看了一眼李氏的画像。
只是这一眼,却让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画中的女子站在一束海棠树下,落英缤纷,蝴蝶飞舞,本是极美的。
只是,女子眼中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忧伤,却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