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麻麻亮,小草就麻利地起床,穿好下女服,打一盆冰冷的井水,洗了脸,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这些事情,她早就做惯了。
她是王府里的末等下女,地位最低,说白了,根本没有地位可言。
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得干。
旁人不愿干的活计,也随意甩给她。
在旁人起床之前,她得打满三大瓦缸井水,准备好烧水和早饭够用的柴火,烧好热水
谁让她是末等下女,任人欺辱。
好在,这些活计难不倒她。
一个时辰后,下女、小厮们来大厨房取热水,伺候主子洗漱。
像往日一般,芙蓉院的一等下女小陶来给姜王妃拿早饭时,习惯性欺负一回小草,像家常便饭一样寻常。
一等下女小陶叫她“杂草”。
一等下女小陶极少叫对她的名字,总是一口一个“杂草”,叫的顺溜。
一等下女小陶每回的训斥,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很少变样。
“杂草,滚过来。”
“杂草,你是个死人啊。”
“杂草,你学声狗叫我听听。”
“杂草,你看你这低贱的奴婢样,一辈子末等下女的命。”
“啧啧啧”
一等下女小陶其实长得很美,身材玲珑有致,是个美人胚子。若在外面,说她是小官家的姑娘,可信。
可惜呀,坏就坏在一张嘴上了,说话太刻薄,太毒,让她的美褪了颜色。
“小陶姐姐,安好!”
“姐姐今日美极了!”
一等下女小陶诧异的看了一眼小草,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蠢笨如猪的小草,脑子突然就开了窍,嘴巴抹了蜜,会说好听的话了。
一等下女小陶心里美滋滋,心情大好。但,并不代表,她会就此放过小草。
一个人要故意找茬,就是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渣来。
“你的意思,本姑娘今日美,昨日就不美?”
“你是眼瞎?还是早上起来脑子被门挤扁了?这般不会说话,难怪就是末等下女的命。哼!”
小草低眉顺眼,也不敢反驳半句。
奴才之间,分三六九等。
一等下女小陶有资本高人一等,而小草的位置就在末等。
姿态高高在上的小陶习惯了欺负小草,小草也习惯了被动受委屈,奴才们见怪不怪,假装看不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是高宅大院里的奴才生存准则。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人与人之间,尽显冷漠。
毕竟,没人敢得罪一等下女小陶,打狗得看主人,谁让小陶的命好,主人是王妃呢。
她要是不高兴了,给姜王妃进言,赐死一个末等下女而已,没人会在乎下女、小厮的死活。
而末等下女的命低如尘埃,还不如主子身旁养着的宠物阿猫阿狗来得精贵些。
“都怪奴婢嘴笨,说错了话。小陶姐姐时时刻刻都极美,连天上的星辰和小陶姐姐相比,都黯淡无光。”
“小陶姐姐就是花园里的牡丹,花中之王呢。”
“奴婢就是被小陶姐姐的美亮瞎了眼”
谁会想到,今日的小草,已经不一样了。
她的面容未变。
即便是此刻,脸上和眼神尽显懦弱和胆怯,还有讨好,她明明是小草,亦不再是小草。
不过,这下女的身份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