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菊花话音一落,引起轩然大波,社员们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陈月梅。
这陈建设家的大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姚知青在队里时,天天到知青院找姚知青,还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好呢,没想竟然讹了人家这么大一笔钱,这是欺负人家外来的,没依靠啊。
“阿娘,随意污蔑人不用钱是吧,无凭无证的事也值得你这样子污蔑我。再说了谁不知道我和静云关系最好,我怎么可能做这么丧良心的事儿?再说了姚知青也不是傻子,这么大一笔钱说给就给?”陈月梅委屈巴巴地解释,好像受了多大的冤枉。
“哼,你素来偷奸耍滑,以前家里的活都是推给你妹妹做。若是无凭无据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看看这是什么。”刘菊花来之前可是做了万全之策,势要把钱拿要走。
“这可是姚知青亲自写信来说的。”刘菊花把信拿出来举高,好让大家看清楚,“没想到吧,除了我这里,大队部那里也收到了一封。”
陈月梅心里吓了个半死,脸上却不显,她没想到姚静云竟然还有后招,当初就不该心软,直接举报她看她还怎么回城里享福!
“那也不能单凭她的一封信就咬定我讹钱,有本事叫她来当堂对症。我还说她思想有问题,跟男同志走得近呢,你们信么。”陈月梅脑子飞速转动,赶紧狡辩。
信啊,怎么不信!二强不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家里都不顾了,上赶着给人挣工分,社员们在心里呐喊。
陈月梅看了看人群中的婶子们说“她在咱们大队时没少被婶子们编排,说不定她怀恨在心,为了破坏我们大队的团结风气才出此下策。依我看我这封信只是个开头,人家后手多着呢”。
围观的社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说得也有那么点道理。她们确实经常编排姚知青拈轻怕重,干不了活,不过这也是事实啊。
刘菊花看势不妙,凑到陈月梅跟前说了一句,“她寄到大队部的信可不只是说讹钱,还说你陷害了陈嘉卉那个妮子,我听说邮递员昨天送了三封信来,除了大队部和我这里,还有一封是送到陈嘉卉那里。”
“阿娘,你别逼我,别忘了前进大队,弯子坡那件事儿,要是我说出来舅舅一家别想好过。”陈月梅发狠,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好,很好,果然是我的好女儿,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刘菊花咬牙切齿地说,“以后咱们家没有你这个女儿,有什么事也不要回来找我们。”
“希望阿娘能记住今天说的话,以后有事儿不要来找我。”陈月梅平生最恨的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重男轻女,把女儿当做货物的家庭。
“哼,走!”
陈大嫂和陈二嫂相视无语,这是让她们来看了个寂寞,还以为能占点便宜呢。不过人家母女俩的事情,她们才懒得管呢,省的惹上一身骚。
陈月梅把大门关上,隔绝外面的目光。
没热闹可看,大家都散开了,不过关于陈月梅和姚知青的传言却没断过。
“大哥,这是真的么。”李三拐看着大哥问道。
“没这回事儿,你嫂子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么,若是有钱当初就不会只带几件破衣裳过来。”李大拐眼神有些飘忽,尽管只有一瞬间,却被细心的李三拐抓住了。
二哥伤得这么重,大嫂手里攥着大把的钱却没想着拿出九牛一毛给他补充营养。三拐看了看大哥,回来时大哥二哥情况差不多,可是现在看大哥的样子比二哥好多了,看来背地里没少吃好吃的。
“那五十块钱是我们一起攒下的全部身家。”李三拐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娶大嫂的五十块钱是他们兄弟多年来慢慢攒下来的积蓄,几兄弟之前一直都是吃百家饭,跟别人借粮过日子,后来长大了挣工分后,才一年年慢慢地还了债。
好不容易攒了五十块钱,没想到娶大嫂全都给搭进去了,他们兄弟四人年纪接近,最小的也都到了结婚年龄。
原本想着家里有个女人把持,日子会越过越旺旺,再攒两年就能把二哥娶媳妇儿的钱攒出来,没想到大哥结了婚就只顾自己的小日子。
“怎么样?”二拐和四拐看向三拐。
三拐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大哥嘴上说没有,但是他心虚了。”
“大哥怎么能这样?”二拐和四拐难以相信,“不行,我要去问问他。”
“回来!”三拐拉住弟弟的手,“以后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那五十块钱就当打水漂了,用五十块钱认清兄弟情,值了!”
“嘶!”二拐趴回床,抽了一口冷气。他用手锤了一下床。
三拐转身从破席子底下拿出两块钱,吩咐四拐“你照顾好二哥,我去李知青那儿给二哥换点营养品。”
李三拐出门看到陈月梅不复之前的亲热友好,陈月梅看着李三拐的背影,脸色一沉,转身回房。
“月梅,要不我们……”李大拐为难地看向陈月梅。
“大柱,我这个月月例没来,可能……”陈月梅娇羞地看向李大拐。
“可能什么?”李大拐一头雾水。
“呆子,你可能要做阿爹了。”陈月梅白了李大拐一眼,这还要人说明白。
“什么?嘶!”李大拐从床上爬起来,扯到了背上的伤,不过他顾不上这么多,惊喜地向陈月梅求助“真的吗?我就要做阿爹了,哈哈哈!”
被喜悦笼罩的李大拐哪里还想得起要拿钱出来给兄弟改善营养。
陈月梅低头,嘴角微微翘起,钱是她凭本事得来的,想要她拿出来共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陈嘉卉手上的那封信令她挠心挠肺,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应对。
至于大队部的信,倒也不用担心,一封信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毕竟大老远的也不能为了这个事儿去海市找姚静云不是?
“阿姐,邮递员叔叔昨天带来的信是不是姚知青寄来的?”陈嘉谦红着眼睛问陈嘉卉,他痛恨自己的年纪,若是他再大些又有本事,就没人能随便欺负阿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