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缓缓清醒,看着入目的富丽,不禁心下雀跃,终于!
但是,不是皇后的凤栖宫,也不是皇上的盘龙殿,那这是哪?
纪瑶太熟悉这副没太长开的身体了,也不急着起床,静静地躺在床上,探索着原主春花的回忆。
说来真是抱歉,平白夺了人家身体,几年光景,从仲府二等粗使丫头,摇身变成了东启皇后,她却撒手不管了……
原来,现在距离登基大典已过二月有余,可惜纪瑶走后,春花便被厌弃废后,屈居昭仪宫,连个像样的位分也没有,身边也没个体己的人。幸得小十四皇子,现在是羡王、广文公主和两位太后多次的照拂,不然……估计早死在这深宫中千百回了……
别怕,春花,我回来了!
“来人……来人!”果然被人冷落,空荡荡的宫殿回音响了两响,才见一丫鬟悠悠而来,是叫……天香?
“娘娘何事?”她敷衍一礼,纪瑶只在思虑,齐天可已就位?若已就位,不会不曾来看过春花!
“皇上在哪?我要见他!”
“娘娘可是睡糊涂了?您现在是什么身份?可是想见皇上就能见的?”这一连三问,当真骄矜!
“你的名字……难听的紧,以后便叫阿香就好,出去吧,叫嫣儿进来伺候!”也许是惊讶于纪瑶突然的转性,她呆愣之余,一步三扭得走了。
“娘娘有何吩咐?”嫣儿进殿来,这个嫣儿是个好心的,她曾善待春花,她应该得到好报!
“嫣儿,皇上下朝了吗?”嫣儿一怔,今日的主子好像哪里不一样……
“皇上这个时辰还未上朝……”嫣儿略略思索。
“为我更衣吧,去会会……咱们那位皇上!”纪瑶是真不会梳那个繁杂的发髻,但是再见故人,必得气场全开。
这个路向陵,应该从没想过纪瑶会回来吧,新后宠妃,百十宫嫔,真是玩的花的不得了啊!
可是,齐天呢?他先昏迷,为何还没来?
一路愁绪,行至盘龙殿,隔着长廊便能听见嬉笑之音,纪瑶不禁怒火中烧!
掌事宫人季良见她一惊,忙屈膝见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当日皇上只说废后,却未予他位,想必没想过还会再见吧!
“劳烦公公通禀,只说,故人来访,皇上……自会知晓!”纪瑶掩下心绪,款款而言。
季良匆匆闪进内殿,榻上人闻言果然一震,匆匆更衣通传。
纪瑶提着裙摆,缓步而行,一如当年与他共赴礼堂之时,从容优雅!但见到他身后那浓妆艳抹,千娇百媚的西域宠妃时,仍旧喉咙干痒,愤恨难当。
做这事,用的却是齐天的身子!那个只因她一句“绝不与他人共事一夫”,便力排众议,以太子之身孤身苦等她至二十二岁的齐天!
他皇袍加身,见她如炬的目光中尽是责备埋怨,他倒有些心虚了,纪瑶迟迟不开口,任由嫣儿暗示几次,也不行礼,两人在博弈,谁先开口,谁便输了!
“你……怎么来了?”熟悉的声音,终是他忍不住开口。
纪瑶灿灿一笑,“来接你回家啊!老公……”
皇上大惊,后退一步,被西域宠妃元妃堪堪扶住,向来恃宠而骄的元妃见状,“还不来人,把这个不知所云的疯妇拉出去!”
纪瑶扫过一眼,目光凉凉威慑十足,皇上眼里闪过挣扎,只一瞬,却被纪瑶捕捉到了,齐天……齐天在他身体里!
“退下!!”皇上闷声一喝,元妃惶恐的行礼退下,经过纪瑶时,眼里带着警告。
皇上又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四下没了旁人,只剩纪瑶和……路向陵……
“瑶瑶……我……”皇上走向纪瑶,伸出去的手却被她躲开。
“我不是告诉过你,若你变心,告诉我便好,为什么骗我?”
“瑶瑶!我不是故意的!是齐天,他逼迫我如此……”他早想好这套说辞了吧!
“那为什么不回去?给你选择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择了留下?”其实她早已不在意这个,只是……
“既然选择了皇位,为何又不尽心朝政,你可知整个东启皆毁于你一人之手?”还把齐天陷于不仁不义之地!
他见她语气中满是责备,明显早已知晓真相,心一横卸掉了伪装,“那又如何?现在我才是东启的皇帝,这天下是我的,我想如何便如何!回去?回去继续给人打工,拿着微薄的工资,天天给人装孙子吗?”
“你……路向陵!”简直无可救药!
“不,你该叫我一声陛下!你若愿意,我可以金尊玉贵的养着你,你若不愿,也没人拦着你回去!但是,朕!不会让你动摇朕的皇位!”他目光炯炯,势在必得!
“好!路向陵,今后,无论东启还是现世,你我,再无关系……”纪瑶转身欲离开,却又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笑着说,“还有,我会和齐天好好的在一起,走完和你剩下的路……”
纪瑶毅然决然的转过身,离开了盘龙殿,徒留皇上站在殿中,怔怔的留下两行清泪。
齐天也没想到吧,求了那么久,听到她的认可,却是在如此身不由己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