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书怀是为了不欠下新的债，才要解除婚约的吗？”归夜问。

楼凤清摇头：“不是，他并不知道，他之所以会想解除婚约，是为了赵夫人！”

“为了赵夫人？”

“既成母子便是缘，赵书怀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母亲，他不希望赵夫人一直忘不了他，他怕赵夫人一看到方月就想起他，这样，很难从过去的悲痛中走出来。”楼凤清解释。

归夜似懂非懂，楼凤清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世间因果，循环往复，因易种，果难得！

楼凤清抬头，看着天上明月，他不知前生种了什么因，今生和玄睚相遇，历经种种，便都是果吧！

“哥哥！大人说，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归夜突然说。

楼凤清点头：“嗯，”又问：“你如今完全不怕他了？”

归夜不好意思的笑笑，头上冒出的两个狐耳一抖一抖，说明他现在心情不错：“不怕，大人虽然看着凶巴巴的，但是他其实是个好人！”

“好人？就因为他救了你吗？”楼凤清不知道，如今玄睚的形象在小狐狸心中竟然这么的高。

“是呀！”小狐狸毫不客气的承认。

玄睚躺在屋顶，手里拿着酒壶，楼凤清的话，他听得也是一清二楚。

而望月喝酒的不止玄睚一人。后院，客栈老板，坐在石桌前，手里握着酒杯，他面前的石桌上，有一把剑，还有一只白瓷瓶，瓶身十一点一寸高，口径三点三寸，肚径五点一寸。

通体雪白，瓶身上描绘着一幅山水行舟图，那舟上有两人，一人抱剑立于船头，一人在船边垂钓。

在山水行舟图旁还有一段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老板饮尽杯中酒，抬手抚上瓶身，这瓷瓶是那人走后，他亲手烧制的，那人已经离开十六年了，十六年弹指一挥间，他如今已经舞不动刀剑，也搬不动制陶的泥土。

而今不过就是靠着曾经的一些回忆，苟延残喘罢了。也不知那人是否还在等着他。

他们说好的啊，说好了他要是先走了，一定要等着他，可没想这一等便是十多年。

不过，那人是极有耐心的，他是相信他的，他听说酆都是鬼城，离地府近，所以，在那人死后的第三年，他便搬来了酆都。

只想着，死了能够快点去找他。却也没想到，又过了这么多年。

天一亮，楼凤清便醒了，一睁眼，便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玄睚，他吓了一跳刚要开口：“你……”

话未完，便被玄睚打断：“走了！”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楼凤清坐起身，玄睚何时回的房间，他不知道，何时站在他面前的，他也不知道。

将小狐狸叫起来，告诉他要出发了，小狐狸睡眼惺忪。

刚下楼，便碰到了正在清算账册的客栈老板。

老板热情的和楼凤清打招呼：“哟，后生起这么早！”

“我们今日便要离开了。”楼凤清看着老伯说道。

老伯愣了一下才说道：“是吗？这就走了啊！那祝你们一路顺风！”老伯并没有询问楼凤清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相遇是缘，不过有些缘，相遇便是尽了。

楼凤清道过谢，踏出客栈时，回头看了一眼老伯，老伯的脸色不是很好，有劳累之相。

“哥哥，是还有什么话想和老板说吗？”归夜看着停下脚步的楼凤清问道。

楼凤清回过头：“没有，走吧！”

出了酆都，楼凤清他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城中的百姓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去失去什么，生活依旧继续，只是人们茶余饭后多了些闲话。

几日后，大家都在闲聊赵府的事情。有说赵府上下可怜，先是唯一的儿子早亡，再是赵老爷突然中风，而后赵夫人退了给儿子定的阴婚，将原本定的儿媳妇，认做义女。

然后遣散了府中大半家仆，城中的赵氏钱庄也关了大半，而后在城东建了学堂，听说是要收留孤儿，教他们读书习字。

大家众说纷纭，一说赵夫人这么做是为了行善积德，赵老爷前世肯定是做了什么孽，如今才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一说赵夫人只是因为家中男丁接连不幸，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无力经营家中产业，便干脆变卖，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不管是哪一个，赵府中的人并没一个人出来解释，渐渐的，便也淡了，大家又被新的事情吸引了注意。

楼凤清是在城外和玄睚相遇的，玄睚等在路口，楼凤清和归夜赶上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楼凤清问。

玄睚眼睛看向他，却没有立刻开口，过了会儿才说道：“去南海！”

“南海，是要去找血鲛珠吗？”楼凤清问。

玄睚轻答：“是！”他被封印了千年，千年岁月，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凡间景物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许多城镇也都改换了名字。

所以他们此行，并没有具体的地址，只往南方而行。

和以往一样，楼凤清御剑带着小狐狸，玄睚御风，三人并行。

原本一日光景便能到达南海之滨，只是楼凤清行至半路，突然被袭击了，幸好玄睚在身旁，替他挡了攻击。

玄睚拉着楼凤清的手：“下去等着。”

楼凤清点头，带着归夜落了地，而玄睚依旧立于空中，他目光冷冷的盯着不远处的一片白云。

一抬手，煞气涌向那片白云，在即将接触到云身之时，白云消散，现出一个身影。

那身影侧身，堪堪躲过玄睚的攻击，他看向玄睚，一脸痞笑：“四哥，怎么这般激动！”

“嗜苍，你若再对他动手，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玄睚冷声说道。

嗜苍看着玄睚，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说道：“四哥，你护着他，你都已经知道了，就是他千年前将你封印了，你却还要护着他！”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玄睚说完，闪现在嗜苍面前，然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凶狠的说：“离他远点！”

嗜苍顿觉呼吸不畅，他也是龙九子之一，也和玄睚一样是上古凶兽，但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甚远。

就算玄睚被封印了千年，要杀了嗜苍也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