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午,拍卖会拍卖狴犴高古玉玉佩玉佩,我们十分顺利地买了下来,并没能钓到斩字会的鱼。”杨纪清徐徐说道,“斩字会的人没参与拍卖会当鱼,却是在拍卖会外面,和赵靳庭一起,早早给我布好了局,准备一举拿下我的性命和我身上的狴犴玉佩。”
杨纪清给程武细说了斩字会给他布的局。
斩字会为杨纪清布的局其实很简单,大致来说,便是引杨纪清带着狴犴玉佩进入赵家别墅,然后以胗笼将其困杀。
不过,在引杨纪清入局的细节上,斩字会安排得相当用心。
为了在不引起杨纪清警惕的情况下,引他入局,斩字会精心安排了引路人——崔臻书。
崔臻书本身跟斩字会无关,但却算是他的熟人。熟人总是能让人无意识地降低防备心的,是引人入局的上乘棋子。
崔臻书今天下午会去拍卖会处理委托,就是斩字会安排的,是为了让崔臻书在他刚离开拍卖会会场的时候偶遇。他刚离开拍卖会会场这个时间,可以保证他从拍卖会上买到的狴犴玉佩还在他身上。
崔臻书明明跟赵靳庭不曾有过交集,却接到了赵靳庭的委托,也是斩字会特意安排的。他们知道杨纪清怀疑在赵靳庭,可以借此将他引去赵家别墅。
当然,为了确保杨纪清入局,引路人并不止崔臻书一个。
斩字会考也虑到了崔臻书这边失手的情况。
崔臻书这边失手,杨纪清就会遇见二号引路人——同样是他熟人,同样接了赵靳庭委托的冯禄春。这只是杨纪清猜测,但多半是没错的,在一个不缺财力和人脉的富豪家中,有两个受邀的不知名术士,正好都是他认识的人,这种巧合的概率可不高。
若是冯禄春再失手,杨纪清猜他可能会直接接到来自赵靳庭的委托。他跟赵靳庭在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赵靳庭本人勉强也算是他的熟人。
在干掉对方这点上,斩字会和杨纪清可以说是双向奔赴了——斩字会精心布置引杨纪清入局,杨纪清不放过一丝线索积极追查,双方不谋而合,以至于杨纪清这次入局入得相当流畅丝滑。斩字会后面的备案都没有起用,杨纪清在崔臻书那个环节直接入了局。
之后,杨纪清进了赵家别墅,便是图穷匕见——胗笼对他展露了杀意,以及夺取狴犴玉佩的意图。
但是,最后的结果并没能让斩字会如意。斩字会没料到任朝澜懂阵法,胗笼被他出手破解,杨纪清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不管是杨纪清的性命,还是杨纪清手上的狴犴玉佩,斩字会都没能得手。
“破解臻笼后,我从火场出来,在赵家别墅的后院附近,捡到了这枚刻着赵靳庭名字的斩字令——”杨纪清说着,将还放在他口袋里的斩字令拿出来,递给对面的程武。
“起初,我以为这枚斩字令是在胗笼外施展咒术的术士,不小心遗落的,但后来细想,这枚斩字令应该是故意被扔在那里的。”
“故意被扔在那里的?”程武确认完手中的斩字令,不解地看向杨纪清。
“要是我顺利死在胗笼内……”杨纪清半句话刚出口,左边就便被身旁的任朝澜抓住了。
他扭头看去,就看到任朝澜正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显然十分介意他提到的死。
“我这是假设,不是真的。”
“我知道。”任朝澜垂眸,抓着杨纪清的手却没有放开。他知道只是假设,但他还是不愿意听到,杨纪清和“死”这个字牵扯在一起的话。
“要是我那什么了……”杨纪清默默把“死”字和谐掉,“这枚斩字令就是帮赵靳庭摆脱嫌疑的证据。之后你们应该能查出凶手是斩字会,又发现这枚斩字令,就会顺理成章地想——赵靳庭是被斩字会盯上,才请了大师来家里,谁想我意外被牵连。”
“但是你并没有那什么……”程武推了推眼镜,十分有眼色地效仿杨纪清,主动和谐掉“死”字。
“要是我没那什么,赵靳庭就会变成弃子,这枚斩字令就会成了他的催命符。”杨纪清说道,“当然,斩字会事先并没有告知赵靳庭,计划失败他就会成为弃子,所以赵靳庭在死前,才会说‘他们骗我’。”
“看来赵靳庭也只是斩字会可有可无的一员。”
“不,他应当是斩字会挺重要的一员。”杨纪清反驳道,“斩字会也是需要财力支持的,单就赵靳庭的身家,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是可有可无的一员。更何况,他还知道斩字会的主人,那位‘陛下’是谁……”
“什么?!他知道‘陛下’是谁?!”程武神色一凛,“是谁?”
“赵承辉。”杨纪清徐徐吐出赵靳庭咽气前留下的那个名字,“赵氏王朝的亡国皇帝。”
“赵承辉……‘陛下’竟然指的是真皇帝。”程武怔怔道。
“赵靳庭临死前,不止提到了赵承辉,还提到了祖宗。我猜赵承辉很可能还是赵靳庭的先祖,赵靳庭父亲请回家供奉的那位。”杨纪清接着说道,“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赵靳庭就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弃子。”
“这个我回头找人去查赵家族谱确认,虽然我觉得你的猜测多半是对的。”程武微微一顿,随后问道,“我大概算了一下时间,这赵承辉在世时,应该是跟你们一个朝代的,你们跟他认识吗?”
“认识。”杨纪清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