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拿杯温水来。”任朝澜看了一眼杨纪清搭在胃上的手,打断周衡的接二连三的追问。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周衡也意识到自己催得太紧了,道完歉,抹了把脸,就转身出去倒水了。
没一会儿,周衡折返回来,按照任朝澜的要求,端了一壶温水。
周衡将装着茶壶和杯子的托盘放在客厅桌子上,任朝澜走过来,取了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温水,转身递给杨纪清。
杨纪清看着任朝澜递过来的水杯,搭在胃部的手微微一僵,随后撩起眼皮盯着任朝澜看了一会儿,见他什么都没说,这才伸手接过那杯温水——任朝澜既然没提,他就当这是主人家招待客人的茶水,并不是任朝澜看出他吃撑了胃不舒服。
杨纪清捧着水杯喝了两口,温热的水顺着食管下去片刻,就感觉胃部舒坦了不少。
“杨先生是不是胃不舒服吗?”一旁的秦江远没看出杨纪清正在装鸵鸟,恍然明白了任朝澜要温水的原因后,十分热心地说道,“我车里有消食片,给你拿点上来?”
杨纪清面无表情道:“我胃没有不舒服。”
任朝澜转身又倒了一杯温水,捧在手里淡淡道:“是我胃不舒服,消食片我晚点跟你要。”
杨纪清:“……”
无论是生魂还是阴魂,是可以依附在一些特殊物品上,来隐藏自己的气息的。杨纪清和任朝澜进门发现生魂的气息,便猜测生魂可能依附在某个物件上,于是动手挨件检查屋里的摆件。他们的猜测方向也并没有失误,很快这番检查便有了结果。
一刻钟后,两人双双端着水杯,并肩驻足在一副水墨画前。
这是一副约摸有半人高的卷轴水墨画,规规矩矩地挂在展架旁的墙上。
画上画着一座云雾缭绕的青山,半山腰上有大片的梯田。梯田往上是个村落,白墙黑瓦的房子聚在一起,在山间云雾中若隐若现。山顶之上有一座寺庙,黄墙青瓦遗世独立。
画的右下角,红章落款是“静思”两字。
不过,令杨纪清和任朝澜两人驻足的,并非画上的内容,而是这幅画变幻不定的气质。
没错,这幅画的气质是不停变动的。它时而是平静祥和之中隐带佛门禅意,时而是怨念翻腾在绝望中挣扎。
“这幅画哪来的?”杨纪清沉默片刻后,开口问周衡。
“这是跟桐桐一起合开民宿的一个朋友拿来的,是在国画画展上淘的,据说是一位佛门高僧所画。”周衡说完,见杨纪清还在盯着画看,不解地问道,“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面有阴魂和生魂的气息。”杨纪清抬手虚拂过画面,感觉这事真的有点离谱的。
高僧的字画落成法器,这事并不稀奇,就像杨一乐那位十世圣僧转世的朋友,随手抄录的经文,能够成为击退厉鬼的护身符。眼前这副水墨画把亡魂拉进去超度,他能够理解,但把好端端的活人生魂拉进去,他就不是很理解了。
“桐桐她们的生魂是在这画里面?”周衡快步走过去,伸手想碰画,又怕碰了画对里面的生魂造成影响。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杨纪清点头道。
“大师,这要怎么办?”
“我进画把她们生魂带出来就行。”杨纪清说完,也不给周衡继续追问的机会,直接赶人,“你们去外面等着。在我喊你们之前,不管听到什么都别进来。”
把周衡和秦江远赶出房间后,杨纪清和任朝澜一起画了几张门禁符,贴在关好的门窗上。这是防止在引生魂出画时,让里面来历不明的阴魂趁乱跑出去。
“符贴完了,这就开始吧。”杨纪清拉开椅子,在客厅的实木桌旁落座。
要进入那幅画,活人自然是不行的,需得生魂离体。
杨纪清先是在自己手心画了一道符文,然后把一个中国结上拆出来的红绳递给任朝澜,让他给自己的无名指绑上——这是牵魂线,连接生魂和躯体,要是遇到意外,离体的生魂一扯红绳就能回来。
任朝澜给杨纪清绑完红绳,拿起桌上的毛笔,也在自己手心画了一道跟杨纪清相通的符文,然后把剩下的一截红绳递给杨纪清,让他给自己的无名指绑牵魂线。
“我一个人进去就够了吧?”
“这画能硬拉活人生魂入画,情况或许有些复杂,两个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任朝澜坚持,杨纪清就没有继续反对。他接过任朝澜手中的红绳,在他无名指上绑上牵魂线。
杨纪清给任朝澜绑完牵魂线,两个人绑着红绳的手挨在一起。打完接后多出的一截红绳垂落在桌面上,交错在一起,就好似被月老的红绳绑在了一起,看起来亲昵又暧昧。
杨纪清看着恍神了片刻,随即仿佛被烫到一般,把手往回收了一下,别扭地干咳了一声,“烧离魂符吧。”
任朝澜看着自己下意识收紧,却没能抓住杨纪清手的手,愣了一瞬,才动手烧离魂符。
任朝澜点燃之前画好的离魂符,将其放入一只空茶杯中。
离魂符燃起的青烟飘出空茶杯,杨纪清眼前的视野开始逐渐模糊。当意识随着生魂离体中断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绑着牵魂线的手,似乎被另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牵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降温啦,大家注意保暖【比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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