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江南烟雨最缠绵的时候,斜阳才下,烟雨楼便在门口挂上了两盏红灯笼开始迎客。
来往烟雨楼喝酒的人很杂,江湖侠客、公子王孙、才子词人,但唯独没有现下坐在角落里的这一款,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古来豪杰皆死尽,唯有饮者留其名!
墙上的草书很飘逸,是这个男人桌上的剑留下的,诗句尾端是他的名字—易云。
“小二,上酒!”易云粗鲁的喊,并把空酒瓶一甩,堆在桌前好似小山包一样的空酒瓶上。
一旁咂舌的小二愤愤的摇摇头,又去看了掌柜一眼,老掌柜叹了口气,抬了抬手中记帐的笔杆示意他:上吧上吧。
“小二,上酒!!”易云加大了音量,也引起周围的一些不满,但碍于那凌厉仿佛剑锋般的题诗只能敢怒不敢言。
小二一脸苦大仇深的上了酒,易云也不介意,接过来就喝,天地在他眼中那么小,小的只要用个酒杯就能装下。
门帘上挂的铃铛声响起,酒馆来客人了。
推帘而入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紧随其后,一个海棠色面皮的瘦长汉子和一个黑脸女人也跟了进来,看三人装扮均是大梁北关外的游牧民族,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来了江南,而且一个个好似丧家之犬般神色匆匆。
疤脸大汉脱下蓑衣,掸了掸上面的雨水,对着其他二人说道:大哥、三妹,到了这,那疯子估计就不会再追了。
瘦长汉子叹了口气:希望吧,真是飞来横祸。
黑脸女子一脸歉意:都是小妹不好,害的两位哥哥一起被追杀。
疤脸汉子安慰她道:怎么能怪你,不过是不小心踩了那座孤坟,谁知道出来个武功高强的疯子非要我等三人磕头赔罪磕三天三夜,磕头就算了,磕完还非要拿我们的血来祭奠……
那汉子越说越气,还不等他说完瘦长汉子便打断了他,似乎觉得有些丢脸。
小二也迎了上来:三位打尖住店?
“先上酒”疤脸汉愤愤的说道。
小二面露难色:三位,菜、肉管够,就是这酒,要到晚些时候才有。
“你酒馆不卖酒,这又是为何?莫不是存心欺负我等是外来客人?”疤脸汉怒道。
小二赶紧陪笑:绝无此意绝无此意,也不敢瞒客官说,小店的酒都是各家大炉烧的,再有专人每日早上去取,原也是够,只是今天来了个豪客……
“来了个豪客,把你们的酒喝光了?”那疤脸汉问道。
小二继续说:正是、正是,客官尽可放心,已经派人去取了,晚些时候便有酒了,先给您上点菜、肉吧。
游牧民族向来天性豪放,听的有人如此能喝当下心生佩服,也不再追究,只是叫小二抓紧,那小二领了话,毛巾一甩就吆喝去了。
“ 小二哥且慢”瘦长汉子叫住了小二。
小二回头道:客人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