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永宁村的乡间小道上出现了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人,辨不清男女。一匹枣红色的马,腰间挎着一根长约二尺的棍状物体,看不清是什么。
天色太暗,那一身黑衣的神秘人仿佛融入了夜色中。
此人正是萧意决,路上稍加耽搁,就误了时辰,赶不到驿站去,她决定借宿于此。
齐光霁正在院坝里收谷子,今天天气好,她跟母亲就将谷子翻出来晒一晒。说好了让男人收谷子的,但是她回来却只看见母亲一个人在收谷子。
齐光霁忍了又忍,她不能吵架,不然母亲又要难过了。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升腾的怒火生生压了下去,什么话都没说走过去帮母亲收谷子。
时间已经太晚,他们只能加快速度。弯腰又起来,一趟一趟的往屋里运谷子。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他们应该能弄完。
“都给你们说了,别晒,别晒。非不听!现在忙的停不下来了吧。活像个拉磨的蠢驴。”那个男人从屋里出来了,背着手溜达到他们身边,幸灾乐祸又语重心长的讥讽教训着她们。
可惜没有人搭理他。他讨了个没趣。
齐光霁和母亲已经将谷子全部收完了。母亲在收晒谷子的席子。
“起开,我来,弄到最后还不是需要我帮忙。”男人从母亲手里抢过了席子,装模作样的收拾了起来。一副没有我,你们果然不行的得意样子。
“我们都弄完了,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不继续在屋里歇着呢?”母亲气不过,刺了男人两句。
男人一听这话,顿时炸了锅,眉毛一横,开始大声嚷嚷着。
“哎哎哎,是谁不听我的劝,要晒那么多的,谁晒的谁收。”
“也就是我心好,才帮你们收。”
“你不是一家人了嘛,把我累死了你就开心了吧!”母亲也炸开了锅,激烈的争吵着。
齐光霁站在门口,极力的忍耐着自己,她不能插嘴。过往的无数经验告诉她,她插嘴之后任何错都会变成是她的错,她只需要到时候安慰一番母亲就行了,反正过后她依旧会原谅那个男人。
道理很清楚,可是忍耐的过程却是那么痛苦。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啊。
“不让你晒还不是为了你好,不懂的感谢还好意思怪我。”
齐光霁眼睛闭了又闭,额上的青筋直跳,拳头捏的死紧。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放映着她忍无可忍,冲上去一拳打爆那个男人的头的画面。不一定是要用拳头,应该用厨房里那把昨天刚磨锋利的柴刀在他身上一刀又一刀,刀刀见骨,让他血肉横飞。或者用锤子一下又一下锤烂那张不说人话的嘴。让他从此当个哑巴、、、、、、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做,还要装聋作哑。
齐光霁的眼里阴云翻滚,电闪雷鸣。
她不敢睁开眼,唯恐泄露分毫,那是罪恶的洪流,能吞噬掉所有人。
齐光霁沉默着上前抱起席子,
"我去还席子。”
转身快步的离开,再慢一秒她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发疯。
“这位小姐好,再下至扶风而来,路经此地,不知可否借宿一晚?”萧意决掀开了斗笠,笑着拦住了抱着席子的齐光霁。
齐光霁的心情并不好,她试图说话温柔一点,只是一开口就跟冰渣子一样冻人,
“我家不可以住人。”
她说完立马就意识到语气太冷硬了,她试图挽回一下。
“我可以带你去别的村民家。”她嘴角努力的扯出了一个弧度,眼尾也微微上扬,很努力的想营造一个和善的面相,以至于不要吓到外人。
“喔、、、、好的。”萧意决忐忑的接受了她的提议。心里却是不住的嘀咕,这个姑娘好渗人的感觉,要笑不笑的,眼神也冷冰冰的。她又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鬼故事,忍不住抽冷气。越想越吓人。
永宁村位于两山夹道之间,溪流穿山而过,稀稀疏疏的在河边分布了几户村民。
齐光霁准备把萧意决带到二叔家去,顺便还席子。
路不远,一眼就能看见。
过了大约一注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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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院子里,齐光霁带着萧意决还是回到了这里。
“萧小姐你介意跟我一起睡吗?”齐光霁询问着萧意决的意见。
主要是二叔家的儿子今天刚回来,也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她睡。而别的村民家又离他们家比较远。只能把她带回自己家了。直接说不能住也不是托词,是真的没多余的房间给她住。
“在下不介意的,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到是麻烦小姐了。”萧意决连忙答道。
“那就好。”齐光霁放下了心。
她看这个萧决一身潇洒意气,行为举止却透露出一股常人所没有的贵气。怕她不愿将就,到时候难道她还要让房间给她吗?齐光霁想到这里已经开始思考现在赶人的可能性了。幸好这个萧决并不是那么难以伺候,意外的好相处。
“囡囡,这是、、、谁啊、、、”母亲从厨房出来看见齐光霁带着一个人,惊讶中带着一丝怯懦的问道。
他们已经休战了,母亲在准备晚饭。
“路过这里,借宿的。”齐光霁淡淡的解释道。
进了屋,男人坐在火炉旁上下打量着萧意决,却没有问什么。
齐光霁为萧意决到了一杯茶。
再去帮母亲做饭前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男人,冷淡的无声警告着男人。
“这是盛京来的小姐,在我们家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