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另外两名男子黑着脸默不作声,不由心中暗道,这赖广睿胆识过人,竟主动寻求家族联姻,而对象正是在临越山脉艳名远播的姜仙子姜雯。
甚至不要求子嗣随自己姓,为了佳人而不惜放下身段,这摆明是半入赘姜家了。
别的不说,只说这份气魄极大。
赖广睿放下筷子,看向女子的眼神温柔,换上一种平生罕见的温柔语气:“姜妹妹,这些年我对你的情意,做不得假,我是真的想与你携手共赴大道!也因为追求你的青年俊才络绎不绝,尤其害怕你被抢走,所以才出此下策,你能原谅我吗?”
姜雯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但目光依旧阴沉冷冽,语气坚定道:“你应该清楚,我姜雯曾立志此生要么不嫁,要么只嫁晋升金丹期年纪且相仿之人!绝不委身与筑基期修士结成道侣,也不屈身于长者!”
赖广睿摇摇头,唏嘘道:“金丹期,何其难也!”
并非是他道心不坚,而是掌握了足够多的信息,外加对自身天赋高低、悟性的好坏、资质优劣、师承水平都有自知之明。
自古就有修道者“如履薄冰”之说,在外争夺资源的生死搏斗,在内修行的魔障和险境。
越是执念苦求,越是可能心魔横生,反而折损道途。与其餐风饮露,过着枯燥乏味的日夜不歇修行日子,倒不如顺其自然,学会享受人生。
这一点,赖广睿看得很透,只是有人没有清醒
姜雯沉默难言,显然心有不甘她当然心有不甘,母亲只是侍妾之一,修为始终停留在炼气期,论地位在姜家只是边缘人员,而她从小就被人轻视,被视为日后的联姻工具
直到十二岁那年,觉醒灵根,展现出不俗的修行天赋,才慢慢被家族长老看重,到最终得老祖宗器重,如今还是逃脱不了成为联姻的工具
享用了家族修行的子弟,又怎能拒绝族中的安排?
似乎,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想要什么,姜雯心如死灰。
见她不说话,赖广睿再次拿起筷子夹菜,柔声道:“姜妹妹,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比以前还要好十倍百倍。”
查寻衡叹了口气,也出言劝说道:“这么多年相识,赖兄的品性还是很不错的。”
俞振泉也适时开口道:“是啊,而且赖家实力雄厚,将来在修行资源上,也会扶持一二。”
赖广睿看向两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不,我不会接受族中的安排。”姜雯心忽然一道强光闪过,有些明悟,明眸射出一道细不可见的光芒,灿烂笑道:“我的心意不会改变,非金丹期真人不嫁,至死不渝!”
赖广睿微微一怔,试探性问道:“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有纠缠不休的莺莺燕燕,更不愿做他人侍妾,你当真是想好了?”
“不,我只是想通了!”姜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街上的热闹景象,又抬头看向远方蓝天白云,眼神飘忽,
“其实我与这芸芸众生也没什么区别,长生渺茫无望,却非要学什么长生大道,是蝼蚁尚且不自知!”
“但那要如何?那个登顶的大能一开始不是一蝼蚁,与我相比,他们无非是得天独厚,鸿运当头,但那要如何?”
姜雯转过头,神情异常认真道:“赖广睿,我求的是长生大道、自在逍遥,与其我这身皮囊这般便宜了你,枉度日月,倒不如卖个好价钱,万一有元婴期大修相中呢?实在不行,屈身一金丹期老头得到的资源总比做你道侣来的多吧?”
“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容身!”话音落,女子抬手掏出了一张符箓,一挥手,整个人在一阵耀眼的黄光下,消失不见了。
徒留下赖广睿、查寻衡和俞振泉三人目瞪口呆,那张符篆他们自然认得,乃是修行界难得一见的“挪移术”符箓,竟这样随意挥霍掉了?
仔细回想方才姜雯的那番话语,赖广睿后知后觉,脸色一下子阴沉得可怕,双拳紧握,满脸怒容,“姜雯,你辱我太甚!”
查寻衡、俞振泉面面相觑,虽知姜雯这朵玫瑰很辣,也很烈,但万万想不到其会如此决绝,言语和行为都透着彻底叛离姜家。
可见其向道之心的坚定,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冥冥之中,赖广睿莫名生出一种预感,他与姜雯再无相见的机会。
这种直觉刚起,便已后悔求亲事宜太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