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格忙道:“怎么会,没有父皇,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
说着话,两人已是来见了忽格纳,忽格纳懒懒地望着他们,对于庶弟打胜仗毫无喜悦,只是他没想到,时隔许久再见项琴,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向他屈膝行大礼。
忽格纳不禁挺起背脊正座,皱眉沉声道:“你自己进宫便是了,带着公主做什么,她身体娇弱,你也不怕有什么闪失,不好向你岳父交代?他在梁国屯兵的事你可知道,梁国真正是疯了,竟然允许他国把刀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琴儿是听得懂的,可这里的人都已经默认她听不懂,忽格纳更是道:“朕说的话,你自己听着就好,别对她胡说八道,你虽是大齐的女婿,可你的根在晋国。”
蒙格躬身抱拳:“皇上,臣弟带公主来,是让她来向您和皇后,还有二皇兄赔罪的。项琴她知道自己鲁莽了,本是我们夫妻说明白了才带她前来,您不必担心。大齐那一边,边境的军队,臣弟会去交涉,数日之内,必定给您答复。”
忽格纳眯着眼睛,听蒙格用汉语对妻子说:“快向皇上赔罪,等下去皇后娘娘宫中,给娘娘赔不是。”
那项琴便是乖乖朝自己行礼,忽格纳一直盼着这个骄傲的小公主屈膝,可今日真看到她跪在眼前,怎么却是慌张了,他坐立不安地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偏又闹这一出,项晔爱女如命,你可小心你的岳父。让她走吧,朕要和你商谈国事,女人家不该在这里。”
琴儿便被宫女们送走,往皇后宫里去,而她向皇帝屈膝的消息也很快散开,黎妃在宫中听闻,扶着自己的独自忧虑重重:“这项琴实在厉害,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次,又会闹出什么事。你瞧着,等蒙格去劝退了大齐的军队,他在百姓之中可就更加有威望,他之前做逃兵的事,差不多就算过去了。”
她的宫女道:“娘娘,您还是该和七王妃有所往来,不论如何,总好过完全对立。”
黎妃皱眉:“我如何往来,话都说不来几句。”
此时有宫人说,该是御医为黎妃检查身体的时候,她灵机一动,对黎妃道:“娘娘,听闻那公主带了好多大齐的御医随身照顾她,您就说,仰慕中原医道,想请公主的御医为你看看。”
“这能成吗?”黎妃疑惑,但眼下,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能和项琴有什么往来。
至于皇后这边,见项琴朝她行大礼,慌得什么似的,之后说了好些话,传来传去很吃力,皇后忍不住叹:“不如让蒙格来见见我,好歹能把话说清楚。”
琴儿心中一笑,皇后这里的门,就快打开了。
要杀忽格纳容易,要蒙格做皇帝也不难,可要真正得到一个国家,不是光坐上龙椅就行的,待蒙格在晋国的国土上一寸一寸收服民心,就是他该登基继位的时候了。
琴儿很有耐心,她都走了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一年半载的她等得起,何况眼下形式看来,怕是也用不上一年半载,父皇实在太疼爱她,连带着对女婿也好。
她离开中宫时,在路上“偶遇”黎妃,这么热的天,亏得她在半道上等,都不像平日那样大摇大摆地闯进皇后宫里,明摆着就是另有目的了。
听译者再用汉语说一遍黎妃的请求,琴儿笑得灿烂:“您早说呀,这是多容易的事,今日就派两个人进宫。”
黎妃等听了传话,忙笑道:“也不必今日就来,晋国的规矩和大齐不同,我想请大齐的御医终究怕惹人非议。公主,你若是方便,隔一阵子就带着御医去我宫里坐坐,那我就没什么顾忌了。”
琴儿耐心地听完后,竟是道:“我们汉人说,相请不如偶遇,虽是颠倒了主宾,我这会儿就想去您宫里坐坐可好?”
黎妃慢慢听完传话,大喜,立刻亲热地来挽着她,终究是和这小公主热络上了。
而项琴去黎妃宫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中宫,皇后不安极地捧着心口:“小丫头,是在我和黎妃之间挑人吗?”
此刻千里之外,大齐也进入了酷暑,涵元殿里难得有笑声,是云裳婶母在逗着洹儿,另有几位宗亲女眷,倒也热闹。
项元在门前晃了晃,不乐意地走开了,遇见弟弟项润,被问:“姐姐怎么走了。”
元元没好气:“你来做什么?”
润儿道:“向各位长辈问安。”
“去吧去吧。”元元意兴阑珊,浑身不自在,才走开几步,弟弟却追来问,“姐姐,你是想我二姐了,还是想沈云了?”
项元瞪了他一眼没理会,离开涵元殿,径直去了太祖母的别院。
白夫人正在为老夫人洗头,她坐在一旁说:“太祖母,琴儿给您写信了吗?她的信越来越少,这小丫头真是的。”
白夫人笑问:“沈云还没回来?”
项元忙道:“我正想说他呢,他不回来我担心,可是回来了,我又怕没人保护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