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楼不远处就有一户人家,也就百米来远,月光下远远望去,低矮的几间土房子,房子周围是一圈土围子,算是院墙,破旧的木门紧闭着,看不到一丝灯光,魏大风决定先去上门问问情况。
月光洒在路面上像是起了一层薄雾,走了几步后,魏大风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村子啥时候修柏油路了,难道是村里面修了?
村外可是一条土路,雨后全是泥浆,真是不好走,可现在这柏油路修的可真不错,快赶上县里的马路了。
不到百米的距离魏大风觉得自己好像走了很久,正想到这里,那木门就在眼前了。
伸手就拍了拍那扇门,啪啪的拍了几下后,就听到屋里有个女人声音传来,那声音非常亲切,温润亲切的声音像是直接渗到了魏大风的心里。
木门缓缓的打开了,一个中年女人面容映入眼帘,这个面容是那么的熟悉,魏大风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此刻像是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又或者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魏大风进了屋里,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和自然,熟悉的家具,熟悉的环境,还有小时候自己学习的小书房,抚摸着书桌上那像是刻在心里的划痕,还有自己从小用到大的笔筒,仿佛自己一直就在这里。
“刘长安”看着刻在书桌上那歪歪斜斜的字,魏大风此刻只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那是自己小时候刻的,那时候还挨了父亲一巴掌。
母亲在忙碌的给魏大风准备午饭,望着母亲那略微有些驼背的背影,那纤细的身躯,费力地切着蔬菜,不时的回望着自己,眼神中透露着欢喜,魏大风的心里暖暖的,像是渗了蜜般甜蜜。
母亲包的猪肉韭菜馅饺子,魏大风一连吃了两盘,母亲则一直坐在旁边慈祥的看着,嘴里不停的唠叨着:“小安,这次回来待多久啊,你都好久没有回来了”。
“这次不走了”魏大风不由自主的回答道
“不走了?就知道糊弄我,公司也不要了?还有你那女朋友呢,也不要了?”
“都不要了,我就回来陪你”
母亲笑着拍了拍魏大风的肩膀,说道:“瞎说啥呢,妈身体还行,不用你陪,有机会多回来几次就行,你管着那么大的公司不容易,还有以后别往家寄钱了,我的钱够用”
魏大风吃完饭一直陪着母亲聊天,从小时候的事一直聊到大学,到自己成立公司,连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都和母亲说了,仿佛要把所有的事都说完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魏大风就真的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一起去市场购物,一起打理后院的蔬菜地,还一起去市里给母亲买了漂亮的衣服,陪着母亲和村里的人聊天,还准备替母亲做红烧鱼,可惜技术不行,锅里的鱼都糊了。
母亲一边让魏大风不要胡闹,一边碎碎念叨着鱼应该怎么做,怎么煎,怎么放料,还神秘的告诉了魏大风一个做鱼的秘诀,当年自己就是靠着这道红烧鱼征服了魏大风的父亲,这是家传秘方。
魏大风笑着说道:“放心吧妈,我保证一定学会这道菜,到时候让你尝尝看,谁做的好吃”。
日子仿佛就在母子俩相互陪伴的时间里一天天的过去了。
魏大风没有说过离开,母亲也没有问过什么时候走,一切似乎就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这天,早上的阳光似乎有些刺眼,照的人暖洋洋的,躺在被窝里不想起来,还是自家的坑睡着舒服。
母亲好像走了过来,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个剥好的鸡蛋说道:“大风,赶紧起来,吃早饭了,来先把鸡蛋吃了”
“妈,我”魏大风迟疑的看着母亲,魏大风从小就特别不爱吃鸡蛋,母亲是知道的。
“来,快吃吧”母亲似乎有些急切
魏大风怔怔的看着母亲,没有动弹,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母亲看着魏大风没有动,眼神似乎有些恍惚,手慢慢的把鸡蛋送到了魏大风的嘴边。
魏大风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想要伸手,却发现手脚都动不了,母亲的神色好像有些虚幻。
鸡蛋被母亲塞到了嘴里,沿着食道就这么滑了下去,魏大风感觉自己好像是要窒息了,那鸡蛋像是个火石,沿着食道滑向了胃里。
剧烈的烧灼感和疼痛刺激着魏大风的全身,全身像是着火了一般,而且是从里往外冒着火,眼睛似乎也看不到东西了,只感觉母亲似乎还在身边,想睁眼看,却是睁不开眼睛。
魏大风此刻才发现原来被火烧是如此的疼痛,全身内外每一寸的肌肤和肌肉都在承受着刀割针刺般的疼痛,这就是千刀万剐吗?
这种千刀万剐的剧痛像是没有尽头,像是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一天?魏大风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要模糊了,昏死过去是不是就好了?
母亲就在身边,再看一眼就好了,不能睡过去,不能昏过去,魏大风一直努力告诉着自己。
疼痛似乎让人的记忆更加的清晰,似乎一切都想起来了,所有以前经历的画面在脑中一一闪现。那些是上辈子的事吗?怎么那么熟悉,还有那么陌生?电脑、手机、电影、地球?
此刻魏大风的脑海中似乎有两个人似得,像是过了两个人生,一个是林邑国渭城的魏大风,一个是华夏国咸阳市的刘长安,两个似乎都是自己,但是对母亲的思念似乎是一致的,就是想再看一眼,哪怕就是一眼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意识好像要陷入沉寂的那一刻,隐约有个声音在耳边焦急的呼喊着,像是自己的亲人,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姐姐,她怎么了?
“姐!”
魏大风着急的大声叫着,眼睛似乎也有了光亮,慢慢的看清了眼前的人影,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看了眼中,是姐姐,她怎么那么焦急还哭了呢?
等魏大风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局里的同事陆续都来医院看望,此刻魏大风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医院昏迷了七天了。
自己怎么昏迷的同事们都支支吾吾的不说,让自己好好养病,最后从王杰嘴里才知道了一点经过。
原来是王杰一直没有等到魏大风的消息,在于队长他们回来后,把事情一说,村里的电话也是一直没有人接,于队长立刻感觉有些不对。
两人急忙赶往河上村,在村口的牌楼下发现了昏迷的魏大风,至于村里的事,王杰最后拗不过魏大风才透露了一点消息。
全村一百五十六户人家,五百七十人全部无声无息的死了。
魏大风是唯一的生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