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时间线来说,沈黛是在生祭前夕出事的,她死之后,距离生祭时间很近,所以他们才用了强迫手段分离了沈蓉和心上人。
说着“很近”,其实还有很长一段,难道这么长时间就来不及重新做沈蓉的牌位?
还是说,牌位上面的名字是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定好了?
沈音虽然体弱,但明显比沈蓉知道得更多:“第一位生祭的红裙女人,其实并没有牌位留下来,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来历,也没有任何记载留下来。”
眼见着两个人陷入思绪中,郦枳把心里的种种疑惑压下来,转头看了眼身旁的顾屿:“我们先在这里看看吧。”
总是听沈蓉沈音说并不能够让她知道想要了解的一切,更何况她们似乎也不知道多少,而且话语的真实度还未可知。
还不如他们自己动手找答案。
来到这个邪像的祠堂,他们只有几个目的。
第一,知道有关于生祭仪式。
第二,尽量知道有关邪像和红裙女人的相关信息。
第三,发现一些独特的东西。
沈蓉和沈音虽然是生祭的对象,但是她们对生祭仪式的细节并不知晓,有关于邪像和红裙女人也并不能给他们提供信息。
这个邪像的祠堂比村子里正经的祠堂要更大一点,装修上面也很相像,就是色调不一样。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顾屿一边打量着周围的陈设一边轻声开口,“孟姓,在这个村子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云连山的这个村子里几乎都是沈姓,被邪像选择进行生祭的是沈姓中比较特殊的一部分,唯一的就是这个孟姓。
可以看出来,孟姓并不多,甚至那一代只有孟诩一个人。
且不说孟姓怎么能够在这样一个为了镇压邪像的村子存在这么多年,他的宅院就跟周围整齐划一的布局不一样。
“而且孟诩并不知道生祭仪式的存在,但是他却能接触到沈黛。”郦枳思索着,只觉得这背后一定不简单。
孟姓的宅院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镇压邪像的花纹相关的。
为什么?
难道他不怕邪像吗?
而且明明他是被沈黛放火致死的,沈黛没有出现在这个鬼怪世界,而孟诩不仅出现了,居然还有着打算上位的打算?
“当初他们是怎么说的来着?”顾屿继续分析,“因为意外他们从山脚搬到了山上,又因为别人的提议建造了这个邪像,之后就顺理成章出现了生祭。”
而这个生祭非但没有镇压住邪像,反而让它更加猖狂,以至于出现了鬼怪世界。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能够招惹出这种东西?”顾屿又说回一开始,“为了镇压邪像,沈姓搬上来,为什么一定要带上那个孟姓?之前又说孟姓是这个村子里很特殊的存在,所以我猜,这个东西的出现,跟孟姓有关,而生祭,多半也是孟姓提出来的。”
郦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是为什么,孟诩并不知道这件事?”
闻言,顾屿露出了一个很让郦枳难以想象的笑来:“你怎么知道这个最初的目的是好是坏,为了让他们更加相信,当然是要制造出一个名头一套说辞哄骗。至于孟诩,孟姓最后就一直剩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才更好拿捏,不是吗?”
不愧是大佬。
郦枳在赞同之余,内心里也莫名有点放松下来,经历过那么多次生生死死,她还担心顾屿会不会受很深的影响,刚刚一路上基本上都没说几句话,还好还好,问题不大。
这样来说,很多最初的猜想就要被推翻了。
最初的孟姓和沈姓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创造出这样一个邪恶又不能控制的东西祸害后人?
沈姓有多少女子被害,又导致最终一个村子的灭亡。
她属实是不能理解。
那这样一来,所谓的镇压邪像,可能就是在给邪像所需要的“养分”,帮助它成长,壮大,从而达成他们的目的。
只是,这个邪像最终还是失控了。
这些只是猜测,真想要证明,还需要不少支撑的证据。只可惜目前郦枳能够隐约共情到的只有沈黛自杀纵火的那一次,红裙女人即使出现了好像也大多数都是对她不利的。
她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在鬼怪世界里对我下手比凶手还多的执念者。”
顾屿抿唇,目光径直略过所有的陈设,直视祠堂后面的房间:“也许,红裙女人已经有一些被邪像同化了。”
这也是种可能。
一边割裂一边同化,交织在一起。
要不然红裙女人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想出鬼怪世界,鬼怪世界里,她就能有足够的力量。
大厅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独特的地方,真正的细节恐怕还要看生祭现场,那里不仅有举行生祭仪式的场地,还有邪像本身。
穿过大厅,有一道隐形门,门后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房间,与正经祠堂的那个小房间对应。
不过不同的是,这里除了地道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地下房间。
那里就是一切的源泉。
走进去的时候,郦枳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似乎耳边有什么话语,但是听不清。
这里的邪像跟外面的很像,又不一样。除了那种熟悉的既视感,更有一种诡异感。
反正就是看久了很不舒服,生理心理上的双重不舒服。
顾屿就站在她身旁,温度一点点传到她身上,郦枳紧握双手,试图用指甲掐手心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被顾屿握住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里面,全部都是那些女子的惨叫声。她们当时没有发出来,但是心里全都在尖叫。”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在里面听到了自己的身音。它告诉她,自己经历过的不是梦,不是幻境,是真切出现的。
没有轮回,没有这个镯子,没有顾屿,她早就不存在了。
沈蓉和沈音没有跟过来,她们停留在外面的大厅,也没有去看外面的邪像。
郦枳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我原以为我会害怕这个邪像,但没想到现在它面前,我却又觉得也不过如此。它的存在并没有意义,甚至它都不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或许这也是红裙女人的底气,它既然能被培养出来,自然也能够被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