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凝的内心，陷入了无尽的挣扎。

嘀嗒

嘀嗒

辉的血液，在不断的流逝着，血液在脚下合金地板间的缝隙中游走，横平竖直，扩散的越来越远。

“凝队”

“我有「光辉」身体的活力也比别人强一些”

“我陪你说说话吧”

辉那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也许他还有一丝移动的力气，但他的身躯却跟那台机械人粘合在了一起，他已然无法移动分毫，只能背对着小凝。

“我知道你回答不了”

“没关系的”

辉的嘴巴里，也在滴落着血迹，“其实，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我的队员们思维应该陷入停顿了吧，应该听不见我的话了吧？他们不用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也挺好”

“都说人死前”

“会陷入幻觉”

辉有气无力，“我看见了我的女朋友，她是一个服装设计师，最喜欢好看的衣服但她19岁的时候，因为一场大火，双目意外失明”

“她觉得他自己的天塌了了”

“她觉得她失去了全世界”

辉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细胞渐冻’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的生命已经枯竭到了极限。

也是这一刻，辉似乎打起了一些精神，连语句都连贯了起来。

“我看见你的一瞬间，我就想到了她。”

“她要是还能像你一样，坚强、乐观的活着，该多好。”

“有好几次。”

“我甚至觉得你就是她。”

“我真想告诉她。”

“她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

“还

“有”

“我”

当辉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头颅一歪，彻底咽气了。

小凝的身躯，缓慢的颤抖着。

其实，辉诉说这一小段话，整整用掉了2个小时的时间。

他每说出一个字，说出一段话，都要停顿许久。

但这地下空间内的一切，除了辉的血迹之外，一切都是静止的，时间又仿佛没有过去那么久。

就算他拥有现实增强「光辉」，就算他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但两个小时的失血，终究是带走了他年轻的生命。

一滴晶莹的泪水。

小凝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流出。

在她的视角中，辉的身体，终于与别人不同了。

虽然他还是一堆黑色的麻绳，但那麻绳的顶端，却是生长出了一朵黑色的花，向着小凝的方向，微微的摇曳着。

所有人的神情，都凝固着。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听到辉的话语，内心究竟有多么悲痛。

“哥”

“你在赶来的路上吗？”

“你是否看到了我留下的稻草人？”

“你破除《栔形阵》了吗？”

“时间还剩下18分钟了。”

小凝在阴暗的地下空间中，仍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如果你还不来，我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