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上扔土的动作就停下来了,一双灰扑扑的眼睛带着警惕,缓慢地从后面冒出来。
随后逐渐上扬,看到才让,一愣后猛地爆出光来。
“是才让来了!”
那人爆出欢喜的声音,噔噔噔的小跑之后,从另一个地方爬到地面上来。
阿如拉紧绷的神经顿时被熟悉的身影安抚,她同样兴奋地喊:“黄老师!黄老师是不是你!”
一张如同老树皮般的脸转过来,灰白干枯的头皮虚虚盖着头顶,在后脑勺绑出一个细细的辫。
那双眼睛在阿如拉身上匆忙扫过,向下移动,落在两个红扑扑小脸上。
她笑了,露出粉白色的牙龈,“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一路上可还安全?”
“安全,除了遇到一只活死人外,啥都没有,比以往还顺利!”
才让丢下这句话,就拉着车四处寻找合适安家的位置。
黄老师见他们连家都带过来了,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了,高兴的嘴边堆满皱纹,手往房子那边指去。
“去那边,地是平的,我每年都清理野草根,就等着今天,好!好!才让是个遵守诺言的好家长,说来,就真的会来!
“你们这种教育态度我很欣赏,作为家长一定要知道,不管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孩子都必须得识字学知识,打破禁锢思想的桎梏,没了三观和道德感,人还能叫人吗?”
许是很久都没有人和黄老师说话,她一双干瘪的嘴唇不住地张张合合,眼神疼爱地看着两个孩子。
阿如拉点头,牵着一双孩童走过去,上下打量过黄老师,重重拍了把大腿,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老了这么多?!瘦了,比以前见你更瘦了!”
“没事,人年纪大了怎么吃都胖不了,倒是孩子们高了,还壮了。”
走到黄老师近前,两个孩子又有开心,又觉得害怕,紧张的喊了一句老师好后,勾着手指不敢乱动。
哪怕是多年未见,他们依旧改不了看到老师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畏惧。
直到黄老师疼爱地在他们头顶上摸了把,夸了句好孩子。
这两个娃娃才终于活泼起来,丢下她们就往别处跑。
嘻嘻哈哈的笑声再次回荡在没了围墙和标识的学校中,驱赶走落寞和空荡。
就如同被积雪压住的小草苗,等风吹来、融化的那时,就又生长出满地的嫩绿。
黄老师觉得自己的心都活过来了。
她一直坚守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一个是自己的信仰,二是为了这些去不了城市上学的孩——子——们。
黄老师神色渐渐变冷。
因为她看到了陌生的夏言,和一旁的熊熊。
“这两位是”
阿如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哦,她是夏老板,开宾馆的,听说你这儿冬天没有煤烧,就过来卖货的。”
夏言:卖货?
好吧,很接地气很贴切。
上前,她伸出手去:“黄老师,我不仅卖炭,还卖面粉大米食用油,炒菜时的各种调味料,酱油蚝油和醋啥的,或者棉被衣服鞋,
“哦,对了,就算您这儿需要粉笔橡皮擦和课本作业本,我都有!只要是你们需要的,就没有我不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