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屏风被一块一块的卸下来,还没装好的时候王海洋生怕磕了碰了:“都小心着点,磕了一点漆都不行,明白不?”
所以安装的工人就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等十二扇屏风全部安好,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叹。
“这也太瑰丽了吧!”其中一个师傅赞叹道。
王海洋赶紧分开那些安装工人去看。
只见十二扇屏风全被改成了镂空的,且全都刷上了动人心魄的朱漆,屏心刻着大片富贵的牡丹,仙山海屋,祥云仙境等,每一扇都美轮美奂,精巧绝伦。
“稳了!”王海洋重重的拍了拍宋暖阳的肩,不愧他顶着层层压力把机会留给项家山。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宋暖阳悬着的心也放下来大半。
王海洋指挥人装车拉去机场,宋暖阳则去后边看项脊去了。
项雅若双手环胸,看着忙前忙后的王海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她既不想宋暖阳赢,又盼着项家山得奖,纠结之下眉头都快打成了死结,最后索性甩手也去了后边儿,眼不见为净!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项脊坐在院儿里的摇摇椅上,看着落日听京剧。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
老爷子跟着节拍还能和两句。
宋暖阳不忍心打扰了他的雅兴,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他后边,静静地陪着他听了一会儿。
直到起风了,项志贤从外边儿回来给项家拿了条厚毯子来盖。
“你师徒俩可真有兴致!”
项脊闻声,这才转过头去看,见是宋暖阳,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来了怎么不吱声儿?”
“感情你还不不知道她来了?”项志贤把毯子给项脊盖上,诧异的问。
项脊笑,宋暖阳也跟着笑,师徒俩的默契看得脸一旁的项志贤都有些羡慕。
而项雅若一进后院儿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画面。
深深的嫉妒让她红了眼眶,她有时候在想,他们三才是一家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多余的拖油瓶。
当初若不是为了能让自己上学,项志贤估计也不会去给自己办个领养手续,自己甚至连姓项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此,项雅若的表情更加冷若冰霜。
项脊眼角余光看到项雅若站在门口,于是招招手让她过来。
老爷子似乎心情很好,脸上还挂着笑,项雅若见他难得对自己也如此和颜悦色,于是大步走上前去。
“爷爷!”
项雅若讨好似的喊了一声。
谁知道项脊却收起了笑容,严厉的道:“跪下!”
“爷爷?为什么?”项雅若满脸震惊,距离项脊上一次罚她下跪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她都已经成年了,还顶着个管理总监的名头,已经不是说跪就能跪的事儿了。
“你真当我耳聋眼瞎,对项家山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了?”项脊一双灰蒙蒙的眼睛如鹰隼一样盯着项雅若那张他从小看到大的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你泄露暖暖的参赛作品,置我项家山名誉不顾,当跪不当跪?”
项雅若闻言,一脸怨恨的瞪向一旁的宋暖阳。
好啊,她终究还是告到了爷爷面前!
“你甭看她,她一个字也没往我面前说,我虽然老了,可还没糊涂,你要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现在就撕了合同下山去,我绝对不拦你半步!”
项脊气得将手中的黑金龙纹拐杖使劲儿的往地上拄。
项雅若见老爷子不仅态度坚决,还完全不顾她的自尊,让她当着宋暖阳这个外人的面下跪,顿时憋着一口气不肯松,出言顶撞道:“您从小就偏袒她,总觉得她处处都比我优秀,可您别忘了,她始终姓宋,我才姓项,我跟您才是一家人!”
“我告没告诉你咱们这一行一靠天分,二靠勤奋?可你天分不够,勤奋也不够,成天就想靠着些旁门左道来赢过她有什么用?”
“项家山虽然姓项,可到底不是我项脊一个人的,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不能断送在我手里,从小到大我教你两都是一样教,哪里来的偏袒一说?你不认真学还不允许我把手艺传下去了?”
“打小挺善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项脊说着,很是痛心疾首。
项志贤怕他气坏了身子,赶紧上前帮他拍背顺气,劝道:“你甭生气呀,前些天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让她给暖暖道个歉,这事儿就先揭过去吧。”
说着,又背着两个小的,低声道:“孩子大了,要脸,你老人家给留点儿余地。”
谁知道项脊听了,反手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直接把项志贤都给抽懵了。
“都是你惯的,小时候她犯了错,你总包庇着,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些年都教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项脊:……
他包庇的又不止雅若一个,暖暖犯错了他不也包庇了吗?怎么都怪他头上了呢?
可这话他不敢说!
“对,我不是东西,横竖在你眼里只看得到你的小徒弟,我做再多努力也是白瞎!”项雅若也昏了头,这会儿偏要跟项脊杠,气得项脊举起拐杖要打她。
项志贤赶紧拦着,给宋暖阳打眼色:“暖暖,把人拉走呀!”
一直冷着脸在一旁看的宋暖阳嘴角抽了抽,若不是知道依照师父的倔脾气,项雅若今天很有可能被打个半死,她才不想插手呢。
师父有句话说得对,做他们这一行的,一靠天分,二靠勤奋,项雅若什么都不占,却净想些旁门左道的,真该狠狠的把她打醒!
“不想被打死就跟我走!”宋暖阳拽着项雅若的衣袖把她往外拉。
项雅若本来不情愿的,但冷静下来想到项脊的臭脾气,万一一会儿项志贤没拦住,她这条小命保不准都要交代了。
小货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项雅若坐在副驾驶里,车子一颠一簸的让她有些想吐。
宋暖阳一边开车,一边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赶紧扯了一个白色塑料袋给她:“你别吐我车上啊,洗车费一百多呢,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