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徐子星起了个大早。

她掐着徐子豪醒来的点设的闹钟。只睡了五个小时不到，头有点疼。她按着太阳穴去到隔壁房间。

徐子豪没在，床品铺得整整齐齐。

徐子星神经一跳，立马跑到一楼。

她生怕徐子豪醒来，跑出别墅，万一走失了。

一楼餐厅，霍昀和徐子豪正在用早餐。

徐子星见状，悬着的心才落回去。

她在徐子豪对面坐下，尴尬看一眼霍昀：“早上好。”

“早。”

徐子豪也说：“妹妹……早上好。”

徐子星惊喜地看向霍昀，霍昀朝她点点头：“刚教的。”

见到哥哥有进步，徐子星心情好起来。

霍昀邀她今天一起参观那所全托机构。

徐子星毫不犹豫应下，本来此行就是为了徐子豪。

全托机构建在海岛依山傍水的郊外，占地超百亩，不仅有教学楼、宿舍、跑道操场、篮球场，还有一幢用来让特殊患者进行简单工作的楼栋。

“其实他们并非一无是处，经过一定的训练，可以完成简单的工作。”校长指着十来位坐在工作台前的自闭症患者们，对霍昀介绍，“在折一次性手套，折一副5分钱，平均一个人一天可以折一千多只，能挣五十多块钱。”

徐子星感到不可思议。

徐子豪在家成天上蹿下跳，没有零食和平板给他，他坐不住半小时，更别说一整天坐在一个地方工作了。

她小声问校长：“重度、安坐不超过半小时的患者，能做得了这活吗？”

校长笑着点点头：“经过专业的干预和训练，一般是可以的。”

徐子星回头看傻乎乎的徐子豪，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校长后面又带他们参观其他工种。

除了简单的手工活，自闭症患者们还有一部分能从事艺术工作，比如绘画、雕刻。

他们的作品，经由慈善组织进行各种渠道的售卖，收入用来维持机构的支出。

一整天参观下来，到了晚餐时间。

大家整齐有序地离开自己的工位，排队到食堂打饭用餐。结束晚餐，有的去运动散步，有的在操场围成一圈唱歌跳舞，有的在娱乐室看电视。

每周七天有不同的安排。

娱乐结束，便排队回各自的宿舍，洗漱睡觉。

每一个环境都有专人看管，确保安全和秩序。

回去的路上，徐子星问霍昀：“你想在龙城建一所这样的机构是吗？”

霍昀沉默几秒，问：“今天一整天看下来，你觉得把子豪送进去，你会放心么？”

徐子星侧过脸看一眼徐子豪，他趴在窗边，兴奋地看着璀璨的街景。

她想——如果把徐子豪送进全托机构，他就再也没机会看到这般人间烟火了吧？

“一开始我觉得挺好的，环境安全、有吃有喝，还能工作挣钱。但是到了晚上，看到他们吃完饭，只能在机构范围内活动，然后就要去洗澡睡觉。我突然觉得这种生活方式有点像……”

徐子星没忍心往下说，握紧了徐子豪的手。

霍昀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淡道：“像监狱生活是么？”

“嗯。”

“我也有这种感觉，”霍昀沉吟片刻，“这不会是子豪想要的，更不会是所有特殊家长愿意看到的。”

……

徐子星有意避开霍昀，一回别墅，确定霍昀照看徐子豪洗澡睡觉没问题，便钻进了房间，一直到十二点多才下楼倒水。

刚下楼梯，听到霍昀的声音。

他在和人打电话，让对方帮他留意龙城周边两千亩左右的地皮。

徐子星一听面积，吓了一跳，下意识走进餐厅。

霍昀挂了电话，转身看到她，笑了下：“还没睡？”

“龙城这边……两千亩左右的地皮，至少要五千万，后续还有各种各样的开发费，总投入以亿为单位，你确定要做吗？”

霍昀俯身，把立在自己这侧的笔电转过了个方向，招呼徐子星看。

“我想了一晚上，与其建一个和监狱没两样的全托机构，倒不如建一座真正属于子豪他们的‘特别城市’。”

徐子星边听他说边入座。

看清楚建筑效果图上的超市、医院、书店、餐厅等等与真实社会一模一样的配置，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看向霍昀：“这就是你理想中的全托机构？”

“不，是属于子豪他们的‘特别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