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发癔症似的叫人小小报复一下子,也没经了什么缜密打算,且凭着粘杆处的本事,查到他那是早晚的事儿,思及此,二阿哥头疼极了,然想想钮祜禄明月的闹腾,二阿哥更是心烦,若不是钮祜禄氏闹腾,他也不会一时冲动了去。
不就是失了一个孩子,有什么好难过的,以后又不是不能再有了。
二阿哥深吸一口,压着心头的烦躁,只管叫跟前儿几个废物出去瞧瞧可有什么好找补的,莫叫人捉了尾巴。
如此发了话,下头的人忙缩着脑袋出去了,心中说不紧张害怕是假,说来昨儿夜里也是怪了,明明他们不过是浇了油点了一把火罢了,想来便是再怎么天干物燥的也烧不厉害,不过是惹人惊吓些个罢了,谁道火把一撂,那火光噌的就冲天了,只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院子都烧着了去。
下头人也不是愚的,只觉得要么是五阿哥提前知道了,故意如此设计的,要么便是有人借刀杀人,趁着二阿哥的手要五阿哥的命呢。
然眼下五福晋没了命,五阿哥又垂危,想来绝不是五阿哥自个儿设计的了,可这话他们怎好跟二阿哥明说,原这差事没办好便已然够叫二阿哥恼了,若是再叫人知道自个儿被利用了去,只怕断着腿也得跳起来要了他们的命去,且只能憋着话闷头受了训斥,尽力弥补些个罢了。
可几人才将将从二阿哥府角门处走出,忽见黑洞洞的巷子口似立了个人,几人当即心头发紧,亦是最贼心虚,只怕是五阿哥的人要报复他们,一时间驻足不前,手都隐隐的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怎么了这是?走啊,爷叫我带你们一并去贝子府瞧瞧呢,今儿探子来报,说是瞧见贝子府西侧的围墙上有些脚印,趁着这会子宫中还没查到呢,赶紧的抹了去。”
只一听这沉沉的声儿,几个人当即松了口气,还当来人是谁呢,原是二阿哥身边儿最得力的一等侍卫齐齐格,有此人相助,想来二阿哥定然有保他们之心,不会做了那过河拆桥的事儿。
“哎!哎!劳烦齐大人了,一会儿办完了差,还请齐大人赏脸,哥儿几个请您去兰坊好好快活快活去。”
那领头的叫恩特,他们几个人身份可比不得齐齐格高,他们只是二阿哥旗下属人罢了,平日里只替二阿哥跑跑腿儿的,谁道还没在二阿哥跟前儿混个脸熟呢,竟出了这岔子,眼下能同齐齐格一块儿办差,定然是要想方设法的搭上关系的。
那兰坊可是京中这二年时兴的地界儿,里头姑娘小倌可好着呢,虽是贵了些,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能同二阿哥身边儿得力的交好,多花些银子也算不得什么。
见此人谄媚,齐齐格眼中毫无波澜,只管点头去,眼下什么都不说呢,先办了事儿要紧,夜里不好骑马,只怕马蹄子声音大被人发现了什么,几人便只管步行过去,还转绕了路,哪儿偏走哪儿,美其名曰,掩藏踪迹,不可叫人发现了什么。
齐齐格在前头走着,恩特一行便在后头跟着,几个人倒也都是京中长大的,不说都路数,可哪条路往哪儿去的多少都有些地,且见齐齐格带他们越走越远,周围也越发没什么人烟,恩特心中顿时生出些不妙来,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齐大人打算带奴才们去哪儿?这个方向好似不是去往贝子府的。”
齐齐格没应声儿,只是站定了去,一转身的功夫忽然拔刀,直往恩特心口处捅了去。
“自然不是去往贝子府的,你们连这般小事都办不好,怎还有脸回去见二爷,怎么不跟着五阿哥一块儿烧死了去,还得劳烦我动手了结了你们,麻烦。”
齐齐格的声儿依旧是平波无奇,然在恩特几个人的心中却翻出了惊涛骇浪,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可不是二阿哥叫人找到他们办事儿的时候了,千好万好的话说着,尽叫人觉得二阿哥是个会体恤人的,谁道竟这样冷血,下头人用罢即可抛。
他们可不是什么随便的物件儿,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就是养条狗也没得对狗这样狠心的!
任恩特几人心中再不平,眼下也是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了,齐齐格武艺超群,饶是恩特心中早有戒备,可还没等着他反应过来,齐齐格的刀已然结果了恩特。
其余人刚先大喊着朝齐齐格砍去,可来的竟不止齐齐格这一人,且不知是什么时候跟上的,身法竟这样厉害,叫人不察觉一点儿,余下三人只觉脖子一凉,当即便被人杀鸡放血似的刺倒在地,连一声儿痛呼都未曾发出。
巷子里迅速重归平静,好似一直无事发生似的,然空气中弥漫的微微血腥气还是揭示着此处的残忍,齐齐格和身边儿几人还怕人没死透,另又补了刀,这才从容离去,连善后也未曾有。
二阿哥压根儿就不怕人去深究恩特几人的身份,他虽昨儿被福晋闹得狠了,这才冲动叫人去贝子府添乱的,可用人怎好用面熟的,且叫人寻了恩特几个,尽是面生,事后的报酬也还未来得及给,如此也是好省了一笔银子。
再深想些,他没花一分银子便要了那富察氏的命,也叫景顾勒性命垂危,这买卖着实不亏,且想想这些,二阿哥才露出几分笑意,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怪就只怪景顾勒和富察氏命不好了。
景顾勒若能活,也是烧毁容毁了身子的,哪儿还有什么体面做皇帝,二阿哥道自个儿心善,若是景顾勒还能活,便只管留人一命罢了,也好显他这个做兄长的大度。
至于下头的六阿哥七阿哥会不会跟他争,二阿哥忍不住笑笑,且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岂能再给旁人机会,哪位弟弟敢冒头,他便叫哪位弟弟步了景顾勒的后尘,且就富灵阿那贪图享乐的,跟他比还不够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