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梭降落在一方平平无奇的潭水边上,白霜离大手一挥,潭水一分为二,露出了底部那个已变得黯淡无光的镇魔大阵。
“来晚了一步。”
白霜离回头对莫衡之说:“衡之,看来接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了,务必要在漆尤赶到之前阻止他放出心魔!”
“好,我知道了,阿离,那你要早点回来。”莫衡之已许久没跟白霜离分开过了,骤然要分开行动,他情绪瞬间便低落了下来。
白霜离见他恹恹的,斜眼看了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褚飞一眼,褚飞瞬间收敛了神色,识趣地转过了身去。
白霜离把莫衡之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温声哄道:“衡之乖,师尊一定尽快回到你身边。”
“嗯……”莫衡之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他没有再多做纠缠,十分懂事地说:“阿离快去吧。”
“嗯,好,若是你找到了漆尤,记得将他手中的心魔扣下,莫要再让他被朱雀利用。”
“嗯,你放心,你的心魔就是我,他见了我肯定乖乖的。”
白霜离不想打击他的乐观,便只笑了笑,随即他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两人就此分别。
莫衡之在白霜离走后瞬间变得无精打采的,他敲了敲褚飞的背:“褚师弟,走了。”
“哦,好。”褚飞转过身来,跟着莫衡之上了飞舟。
飞舟之上,莫衡之那叫一个低落,就呆坐在地板上跟个傻子似的,褚飞真心觉得就算是道侣,分开这么一会儿而已,当不至于如此。
可莫衡之就是如此,过了大半天都是这副死样子。
褚飞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莫师兄啊,那处地方以仙尊的脚程,最多只需要两日来回,你们就分开这么一会儿你就这副样子,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哼!”莫衡之懒懒地回头:“你现在是没媳妇儿,自然不会明白我的心情。”
褚飞被他话头一堵,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心中有些不服,他脱口而出:“谁说的,我也有媳妇儿了,就差个大典而已。”
“哦。”莫衡之淡淡道:“那就是还没有。”
“……”褚飞言语暗示:“我不都说了吗,只差个大典而已,他已是我媳妇儿了。”
“嘁。”莫衡之心情不好,说出的话自然也不会有多积极,“褚师弟,我劝你莫要太过自信,煮熟的鸭子也是能飞的,指不定哪日他就会被别人叼走呢,只有握在自己手心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谁说我没有握在手里了?”褚飞嘀咕道:“要不是那劳什子朱雀搞事,我岂能让他跑了……”
“哦,那就是飞了。”
“……”
“罢了,你媳妇儿跑了你自己难过去吧,我不跟你说了。”褚飞背过身子,懒得再同莫衡之较劲。
莫衡之也没什么力气计较褚飞的出言不逊,他抬头望着遥远的苍穹,心中默念:“阿离,我想你了,你知道我想你了吗?”
他这话是同天道说的,天道自然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继续道:“你知道的对不对?但是你故意装作不知,你明明就在天上看着我,却不肯理我,你好狠的心啊。”
“哦,你不仅不理我,你还拿雷劈我了!”他板起指头开始翻旧账,“我数数看……你竟已劈了我三回了!”
莫衡之这么一想还真委屈上了,“哼!果然是人心易变,过了十几万年,你便不疼我了,竟舍得拿雷劈我,若是我就不会这样,便是过几百万年,几千万年,我也断然是舍不得对你动手的。”
他越想越委屈,埋头抱着自己的腿,认认真真地难过了起来。
褚飞此时也反复想着莫衡之的话,什么煮熟的鸭子也能飞,他都将鸭子吃进肚子里了,他还能飞到哪里去……
可漆尤又确确实实的飞走了,他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也不是说想他了,他断然不会有如此扭捏的情绪,只是那人大抵真的是麻烦精转世,实在是太能惹麻烦了,他担心他不在的时候,这人又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话说回来,他都撞见过两回别人打那麻烦精的主意了,眼下他不会又遇上什么不长眼的人了吧?
褚飞心情逐渐烦躁起来。
不,应该不会,不说那麻烦精如今修为不低,就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旁人见到只怕是吓都吓死了,哪里还生得出别的念头。
褚飞虽然极力安慰自己,却又想到那人体质特殊,万一被人识破,又想捉他去当炉鼎可怎么办!
哎呀,好烦啊!
褚飞情绪越发暴躁,心中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般令他坐立不安。
一旁的莫衡之也是,他心中想到天道或许对他已无情意,日后说不定就不会再要他了,眼泪愣是止不住地往外淌,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呜呜呜……”莫衡之情到伤心处,竟然哭出了声来。
他一哭,褚飞就更加烦躁了,他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在飞舟上来回踱步,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你哭什么!屁大点事儿有什么好哭的!”
莫衡之正伤心呢,没人哄他也就算了,竟然还被人吼了,他心火也起来了,手掌一翻,莫离剑便指向了褚飞,身上也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死亡的威胁令褚飞骤然清醒,他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有多不对劲,他赶紧道:“莫师兄,不对劲!我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你快醒醒!”
莫衡之听了他的话,也瞬间意识到了不对,他虽然想师尊,但也不至于当着外人的面就哭出来,他方才这幅丢人现眼的样子像是情绪被放大了无数倍,他的理智被镇压,故而难以发现端倪。
这种种表现来看……
遭了,莫衡之转身警惕地看向周围:“阿离,是不是你?你出来!”
褚飞也已经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们,这不就跟当时在地宫时一样吗!
他也拿出大刀看向四周。
此时飞舟尚在云端,四周自然只有茫茫云雾,褚飞道:“莫师兄,会不会是搞错了,咱们不是还没到那地方吗?”
莫衡之低头看了看脚底:“看来是我们来晚了一步,阿离,你既然来了,不出来见我一面吗?”
他话音一落,一股黑烟便自飞舟的底端冒出。
莫衡之看着那黑烟只觉一阵心痛,这是天道的心魔,却也是他的阿离,他的阿离被分成了四份,镇压了十七万年……
“阿离……”他没有丝毫畏惧,缓缓走向那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