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戾回答的“嗯”，好像为沈白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本来还有诸多顾忌，这之后彻底没有了，直接坐在床边和他说起自己的事情。

“我之前不知道你是这样的神，还想逃走，不过后来被抓回来了，要是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跑了。”

她得解释一下原主做的事情，免得池戾以后知道了误会。

可没想到，池戾却平静地回答：“我知道。”

“你知道？”这次轮到沈白汐惊讶了。

但她聪明的脑袋忽然想到之前的被子、还有昨天晚上池戾帮她解开绳子，又生出了不敢置信的猜想。

“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池戾：……

他没想到自己回答得太快，结果暴露了自己。

和沈白汐四目相对，然后转移了视线，望着虚无的前方。

“神，都是生而知之的。”

沈白汐没办法去探究他这句话是真是假，毕竟人家是神，她又不了解。

但是毫无疑问，池戾的反应迅速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再到夜晚时，沈白汐铺开一床蚕丝被，把另一床放在旁边。

然后她躺在松软又温暖的被窝里长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漂浮在不远处的池戾，好奇地问：“你不用休息吗？”

“不用。”池戾看着远方，淡淡地回答。

沈白汐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有人在自己身边睁着眼睛躺了一整个夜晚。

闻言点点头，“可惜了，这床和被子睡着都很舒服。”

话音刚落，池戾出现在空的半边床上。

沈白汐：“？”

“你一个人不害怕？”池戾垂头，问得一脸认真。

沈白汐当然一点儿都不害怕。

但是看着池戾一本正经的脸，也不想解释了，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回答：“嗯，我害怕。”

池戾坐在床上，抬眼继续望着虚空。

今天不同于昨天，沈白汐闭上眼睛好一会儿都没有睡着。又因为知道池戾就在旁边，所以也不敢总是翻身。

心里还在想：是不是夜明珠的光太亮了，所以才会睡不着……

下一秒，池戾看向夜明珠。

柔和的光像被黑纱笼罩，屋子里一瞬间变得漆黑，只有窗外朦胧的散碎星光。

“睡吧。”少年音色悦耳，带着莫名的柔和。

沈白汐想睁开眼睛，却感觉到一股淡漠的凉意拂过额头，仿佛是池戾的袖子。

她下意识伸手握住，凉滑柔软的布料像水一样穿梭在指尖。

“晚安。”沈白汐轻轻捏着袖子的一角，困意袭来，沉沉睡着。

池戾任由袖子被她握住，没有动，依然看着前方。

明与暗，并不影响他的视线。

耳畔听见少女均匀的呼吸，池戾重新低下头，目光描摹着娇艳明丽的脸庞，琥珀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困惑。

神确实生而知之，但是并不能听见人的心声。

可奇怪的是，从沈白汐开到神殿开始，他就能知道她想要什么。

但也仅限于此。

并不能真正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待神殿和祂的。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真的愿意做祂的妻子。

毕竟，她曾经逃跑过，失败了才会来到这里。

万一说“愿意”只是骗他呢？

洁白如玉又修长的手指，像羽毛一样轻地掠过沈白汐的脸颊，池戾压低了声音，“汐汐。”

他觉得，这个音节格外的熟悉，好像叫过千百遍一样……

来到神殿的第二个夜晚，沈白汐依旧睡得很好。

醒来时，屋里已经大亮，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沈白汐起身，走到外面，就看见池戾背对着她站在神殿门口，似乎在看外面的景色。

“池戾？”她揉了揉眼睛，走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

池戾侧头看着她，“今日，人们会到神殿祈求赐福。”

“你是不是不喜欢人们来神殿？”沈白汐看着他，忽然福至心灵。

池戾并没有回答，只是眼望着前方虚空。

这个时候，他确实像一个神。

供奉信仰神的人们，每月这一日都会来神殿祈求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