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想封印海魔?”柳还真好奇问道。
“当我沉在海底十年时,我想的是如果祂放我出去,我就当祂最虔诚的信徒。
“我沉在海底五十年,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祂放我出去,就去传播祂的信仰。
“八十年时,我已经猜到等我的已经不在了。
“一百年,祂终于肯放我出来了。我唯一的念头只剩下报仇。”
伍德洛幽幽道:
“如果不是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杀不死祂,怕是我拼上这条命,也要和祂一起死。”
柳还真眼眸一闪,回忆道:
“你之前在血玫瑰号上唱的那首歌谣……”
“那首歌就是写给我的。我回到那个岛上,剩下的除了那个小土堆,也就剩下那首歌了。”
伍德洛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这个笑容很干净,很温暖。
即使这张脸能把小孩子吓尿,但这个笑容,还是阳光得像个质朴的少年。
虽然这货下海前是个海盗。
柳还真眼眸微垂,托了托白荼的身体,问道:
“那就没得谈了?”
“没得谈。”伍德洛扶了扶头上的三角帽,认真道:
“从一开始就没得谈。”
柳还真笑了起来,笑得很干净,漆黑眸子都带着笑意,似乎连光线都暗淡了一些,
“我能问你件事吗?”
“说。”伍德洛看着柳还真的眼睛,不带一丝犹豫地开口。
“在血玫瑰号上时,你也是装的?”柳还真歪歪头问道。
伍德洛愣了愣,他是真的没想到柳还真会问这个问题。
望着柳还真的漆黑眼眸,一时间,他想到了可燃酒精,想到篝火,想到那群围在一起唱歌的人们,又想到他为了下海吸食生机,假装帮他们捕鱼,每次带上来一堆鱼类时,都会被那些水手一拍屁股说干得漂亮,或者是真不错……
又想到最后几天时,他怕丢人,躲在船舱后面偷偷看《恋爱百分百》,每肝完一册,都会在那群叼毛的床底下翻出下一册……
他的娜塔莉号被诅咒,又从海底打捞回来后,船上只剩下在生死夹缝中存在的骷髅,所有活死人整天都像行尸走肉般活着,渴望着救赎,渴望死亡。
那是晒着阳光都感受不到温暖,吹着海风也感觉不到凉意的死寂。
而血玫瑰号,是这个时代的帆船。
她的船员,是这个时代的航海家,
代表着征服海洋的,生生不息的意志。
和他的百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只要你愿意,血玫瑰号上永远有你的位子。”柳还真开口道。
白荼翻了个白眼,心里小声哔哔:那是我的船!
伍德洛沉默两秒,缓缓摇头,又按了按头上的三角帽,眼眸微垂,望着地面轻声道:
“我是个船长,不会抛弃我的船。
“而且,
“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的蛀虫。
“新时代,没有能承载我的船。”
他说得情真意切,带着无尽的叹息和怅然。
当他抬头时,见着柳还真周围出现黑暗,消失在他面前。
临走前,还能见着柳还真朝他挥挥手,漆黑的眸子微弯,大白牙晃得眼睛疼:
“拜拜~”
伍德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