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板这话,抄手就有些吃不下了。不过这抄手味道确实不错,可能是文歌市在沿海,周围湿气重,导致这里的食物都偏辣,用来驱除湿气。
柳还真以前是个能吃辣的人,但这身体大概是不能吃辣,所以吃得是满头大汗,连连喝水。
旁边的老板见着,便调侃道:“客人,你慢点喝,慢点喝,小心也猝死了!”
你这糟老头子不会说话就别说……柳还真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喝水缓了些。
吃饱喝足,柳还真付过钱后,想了想,问道:
“老板,既然这么多人在文歌都过得不快乐,他们为什么不回去?”
老板笑了笑:
“大概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
老板指着文歌的高楼大厦:“很多人把在大城市上班当成上流,憧憬的生活,即使在这里,他们内心感到煎熬、压力,感觉被奴隶,也自认为这是心灵的平静。
“这些打工人把回到家乡、回到小镇视为堕落,视为深渊。
“但堕落,其实是自由,放纵的自由。”
柳还真若有所思地离开,老板还在朝他挥手,脸上荡漾着笑容:
“客人诶,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别猝死了啊。”
等到柳还真消失在街角,老板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收敛,低声自语:
“堕落在上,我又寻到一个可以拥抱深渊的灵魂,一个被现实压迫、绝望的可怜虫。”
……
话说柳还真这边,也不知是不是老板的话给了他一定的启发,确实感觉文歌市给了他一定的压力。
尤其是见到街上行色匆匆,满脸疲惫的打工人,便觉得文歌充满了压抑。
让他想逃离这里。
逃离这里……
【回到荒野,回到小镇上……】
脑海里又想起老板的话,柳还真心里忽然出现一种明悟,叹息了声:
“看来,要解决这一切,我确实得回一趟罗泊镇。”
来到陆家,还没进门呢,门便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陆华皓,还是那副扎着小辫子的艺术家打扮。
见到柳还真,他微微一愣,眼睛往柳还真的头上一瞥,随即脸色古怪地朝他点点头。
“陆叔,这么早就去画廊?”柳还真打着招呼,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最近画廊忙。”陆华皓回了一句,两人便默契擦肩而过。
“你……”
等柳还真快进屋时,身后传来陆华皓迟疑的声音。
柳还真转身,望向对方,疑惑问道:“陆叔怎么了?”
陆华皓抿抿嘴,斟酌片刻,“红琴是个不错的孩子,这些年也没什么同龄人能说得上话。”
柳还真望着他,没说话。
“你们可以试着处处。”憋了许久,陆华皓才憋出这么一句,看得出来,对于这个社恐艺术家来说,能对关系还说不上熟络的柳还真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柳还真眼眸微垂,轻轻点头:
“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