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漫山的冰雪消融,莫衡之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他的被褥也变得又潮又湿,恐怕是睡不了了。
正好眼下的局面也尴尬得紧,他把白霜离哄好后,也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他了。
他动作自然地放开环在白霜离腰间的手,对白霜离说:“师尊,您先抱着这雷兽回您房间休息一会儿吧,弟子去秘境里好好收拾一下风行。”
说完他就要进御雷殿,却被早有防备的白霜离一把抓住了衣襟。
莫衡之措不及防,被他扯得失去了平衡,直接就倒在了白霜离的怀中,雷兽被他压到了,尖着嗓子嚎了一声便又没动静了。
莫衡之没想到他师尊会反应如此之快,没能逃掉的他只能摸了摸雷兽的小翅膀化解尴尬:“幸好它是个贪睡的,这样都没醒……”
白霜离没有说话,莫衡之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师尊,您拉着我做什么?”
白霜离看了他一会儿,似是在积蓄什么勇气似的,接着,他便将手掌放到莫衡之的胸口,对他说:“衡之,你只要进了那秘境中,师尊便无法获知你的状况,方才就连你是否还活着,师尊都无法确定,师尊真的很担心,这样的感受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所以……”
他两眼看着莫衡之,语气十分坚决:“衡之,师尊知晓一个古老的契约,定契后,日后无论你身在何处,你若是出事了,师尊都能感知到,我想……”
白霜离心知他这算是哄骗了,他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他生怕日后莫衡之得知真相后会怪他,甚至是恨他,因为一旦结此契后,衡之他,再也不可能同别人在一起了……
虽然,他本意也是想要断绝这种可能,可这到底是欺骗,他方才做决定时虽然坚决无比,可真到要做的时候,他却又畏畏缩缩了起来。
倒是莫衡之在听了这话后,也觉得这个契约不错,如此一来,日后他若是觉得与师尊相处尴尬时便可放心进入秘境,也不用再担心师尊在外面会胡思乱想了。
于是,他主动开口道:“既然师尊担心,那便用那个契约吧,弟子也觉得可以。”
他虽主动提了,可白霜离还是狠不下心来,他犹豫道:“你真的……可以?”
“嗯!”莫衡之有些奇怪白霜离的态度,这契约之事不是师尊自己主动提的吗?怎么他看起来又不是很愿意似的。
“师尊,怎么了?那个契约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白霜离终是下定了决心。
他打算先同莫衡之立下契约,之后他会尽可能地瞒着莫衡之,不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道侣关系。
他暗自想到,即便是衡之日后还想要继续生他的气也无妨,衡之不用为他做出任何改变,只要他一个人知道,他们是这世间最亲密的关系就好。
心中有了决断之后,白霜离拉开莫衡之的衣襟,他有些紧张地道:“衡之,你逼出一滴心头血来。”
“嗯?这契约还要心头血?”莫衡之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感知类契约,怎么竟然需要用到心头血?
不过他对白霜离是非常信任的,故而他也只是稍微诧异了一下,便听话地逼出了一滴心头血,他还问道:“这契约也需要用上师尊的心头血吗?”
“嗯,要的。”
“哦,那您就用您上次吐的血吧,幸好我都帮您收着呢,别浪费了。”莫衡之将那个装着白霜离心头血的玉瓶拿了出来,递给了白霜离。
白霜离见状笑了笑,倒是终于没那么紧张了,他自瓶中取了一滴血后,便拿着瓶子仔细观看:“你倒是想得周全,怎么还记得将为师的血收集起来?”
莫衡之轻哼了一声:“那是自然,师尊的心头血如此重要,若是被旁人得了去,说不得会做出什么对师尊不利之事来,故而还是由弟子收着妥当些。”
白霜离见他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精细,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他抿嘴轻笑道:“如此,那便劳烦衡之为师尊收好这心头血了。”
他这一笑,又差点将莫衡之刻意维持的冷淡给冲垮。
莫衡之沉着脸将玉瓶收好,故意冷冷地说:“师尊快点结契吧,弟子还得去收拾风行呢。”
“嗯,好。”虽然他又板起了脸,可白霜离知道他心中有多在乎自己,故而倒也没有再觉得很难过了。
他将两人的心头血糅合在一起,以手为笔在莫衡之结实的胸膛上一气呵成,画下了这永恒的契约,随即,他将指尖剩余的心头血度到莫衡之的指尖。
“衡之,师尊身上的契约就由你来画吧,画成和你胸口一样的就行。”白霜离径自将衣领拉开,露出了他雪白的胸膛。
“……”糟了,他的鼻子好像又有些痒!
莫衡之生怕自己再发生什么丢人现眼之事,便强迫自己脑袋放空,他赶紧照着胸口的纹路在他师尊的胸膛上一阵比划。
很快,一个完美的契约就画好了。
白霜离见他如此急着画完,似乎是明白他为何如此,他又是一阵轻笑,惹得莫衡之脸色沉了又沉,师尊这是吃准了他对他的感情是吗?
他觉得自己会因为他的几个笑容就将前世之事就此揭过吗?
那他就太小看他了!
莫衡之觉得自己的决心被小瞧了,他绝不能让师尊以为爱上别人和抛弃他是可以轻易原谅之事!
他在心中暗暗立誓,他在解开前世的所有谜团之前,绝对不会原谅师尊,他们只会是普通的师徒关系!否则……否则他就一辈子孤单一人,永远找不到道侣!
他竟用他最害怕之事来立誓,可见他决心之坚决了……
他却浑然不知,伴着他心中的誓言落下的,正是天道认可的道侣契约。
就在他立下永恒孤独的毒誓时,他便已得到了永恒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