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离不肯放手,莫衡之也舍不得推开他,只好就着这个姿势朝方幼宁招了招手:“幼宁,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方幼宁愣了愣,默默地走到两人面前。
见他过来,白霜离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得体,他紧握着莫衡之衣襟的手就要松开,可这次莫衡之却又不肯了。
他手掌一伸,直接把白霜离的头按在他的脖颈间,自己的身子也微微侧过去,不让任何人看到师尊的脸,同时他另一只手也虚虚地环在白霜离的腰间,这就将他整个人都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白霜离虽然觉得这般和自己的弟子贴近有些不自在,但他心里却并不想推开,所以他也就放任了莫衡之对他的掌控。
方幼宁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他面上不漏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掀起轩然大波。
这两人,莫非……
不过他也知道分寸,莫衡之的样子很明显是不希望别人看他师尊,方幼宁便也管住了自己的眼睛,只看着莫衡之说:“衡之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莫衡之其实心里对方幼宁拜师一事还是有些疙瘩的,但如今木已成舟,他即便再反对也于事无补了。
而且他此刻有师尊在怀,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生气,他只好认命道:“算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把你带回了宗门。”
方幼宁低下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衡之兄,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同一个宗门吗?”
“幼宁,你别胡思乱想,我生气不是针对你,我只是觉得你本来有更好的机会拜入更好的师门的,如今却……”莫衡之叹了口气:“唉,算了,此事不提了!”
他凑近方幼宁耳边小声叮嘱道:“幼宁,那日我们在拍卖行上以及之后发生的事,你切记不要同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方幼宁看他:“这是为何?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莫衡之不打算告诉他细节,只对他道:“你无须问太多,你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对了,你本命法器炼了没有?”
方幼宁摇头:“这段时间我日日在九刀峰练刀,还没来得及。”
“那正好,你最近先别炼器,那些东西也都别拿出来,待日后我们找个偏远之处去为你炼器,这些东西目前还不能露出来,否则,恐会引来祸患,知道吗?”
方幼宁虽然不知道那日他晕过去后发生了何事,但既然衡之兄如今再三叮嘱,定然是因为他的东西惹来了大麻烦,他心中有些紧张,连忙正色道:“衡之兄,你放心,我都听你的,我定会守口如瓶。”
见他听进去了,莫衡之也就不啰嗦了,最后,他看了一旁的褚飞一眼,语气不佳地对方幼宁说:“你自己日后多留心一些,别看褚飞师弟人看起来憨厚老实,他实则心思狡猾蛮横,不是个好相与之人,你别他说什么都信,知道吗?”
方幼宁虽然觉得褚飞师兄挺好的,不像是衡之兄说的那种人,不过他也不会为了褚飞去反驳莫衡之,在他心中,还是莫衡之最重要。
“衡之兄,你放心,我明白的。”
莫衡之点点头:“嗯,那今日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等我处理完了再来找你。”
“好……那,衡之兄,我先走了……”
“好。”莫衡之的心思和目光已经全然落到怀中之人身上,方幼宁见状便也默默地走到褚飞身边,道:“褚飞师兄,我们走吧。”
褚飞望了那两师徒一眼,因为角度问题,他没有发现莫衡之是将白霜离抱在怀里的,他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觉得他们站得也太近了一些。
两人下山后,褚飞这才同方幼宁小声道:“我说得没错吧,莫衡之在他师尊面前就是个奶娃娃,他师尊一叫就满心欢喜地跑过去了。”
方幼宁听到他的话没有出声,想到莫衡之与白霜离之间的氛围,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沉默了。
褚飞发现他心情不佳,便也识趣地闭口不言。
待他们二人走后,莫衡之垂头看着乖乖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师尊,心中只觉分外满足。
他对白霜离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可却碍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未能真正占有他。
如今,师尊就这样乖顺地被他圈禁在怀中,总算是让他得到了些许慰藉,他忍不住用拇指悄悄地在白霜离的腰间揉了揉,不过动作很轻微,如同幻觉一般,令白霜离难以察觉。
他环着白霜离走到内室,这才开口问道:“师尊,你方才到底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白霜离看着他,千言万语皆化为一声轻叹,他即便是知道了眼前这个衡之便是前世的衡之,却也提不起丝毫勇气同他提起前世。
前世种种,仍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放不下的结,而莫衡之对他的怨恨,更是他不敢触碰的禁地。
他只好掩饰道:“衡之,我没事了,方才吓到你了吧?”
莫衡之满眼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可不是吓坏我了吗,师尊眼睛都红了,这样你还要说没事,我有这么好骗吗?”
两人如今还保持着彼此贴近的姿势,莫衡之环在白霜离腰间的手也没有收回。
他私心里是不想放手的。
可白霜离经过莫衡之的温柔安抚后,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便也意识到了此刻他和衡之的距离有一点太近了。
他到底是师尊,如今却被自己的弟子揽在怀中,实在是有些不像话,想到他方才的失态还被两个小辈看见了,他脸上更是 一片滚烫。
他微微挣扎:“衡之,我真的没事了,你别问了,你…先放开我。”
莫衡之这才刚尝到了一点甜头,哪里舍得放手,他手上下意识便更加用力,抗拒着白霜离想要从他怀里离开的意图。
待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之后,又担心会令师尊不喜,到底还是忍住了自己的贪念,将手松开了。
不过,他却不打算就将方才的事揭过不提,能让入了无情道的师尊难过的事,必然不是小事,他无论如何都要弄个明白。
而后,他恍然间又想到,师尊最近对他笑过,也哭过,情绪如此丰富,怎么越来越不像是无情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