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人!”
翌日在睡梦中痛醒的楚火萝愤愤不平,觉得自己这三个月进献的美食全都喂了狗,竟然换来了如此折磨。然则她骂人也没什么新意,翻来覆去不过只有几句而已。
沈振衣并不管她,只淡淡道:“这药浴,以后每三天一次。”
楚火萝哑然。
良久她才哀求道:“我不学了还不行么?大不了我去让师姐砍死算了。”
这可怕的药浴实在给她留下了浓厚的心理阴影,这种痛苦楚火萝实在不想再受一次——如果要以三天为周期继续受虐三个月,那她不如干脆让楚蝎儿一剑杀了。
沈振衣并未阻拦。
他一向认为人都必须选择自己的道路,如果你自己要放弃,那么没有人能逼你站起来。
于是楚火萝又怂了。
“那不能减轻一点痛么?”她软语恳求。
沈振衣略作思考,点了点头。
楚火萝放心了,她又开始不运用真气艰苦的锻炼。这时候她就发现药浴果然有效,仅仅施行过一次,她的身体就强健了许多,至少在长时间奔跑之后,五脏六腑不会再承受不住。
“人体便如一部精妙的器械,若不运动就会生锈,其中脏腑运动最少,故而也最为脆弱。第一次药浴,主要就是要增强脏腑之力,这样才能支撑你身体的疲累。”
针对楚火萝的提问,沈振衣如此回答。
楚火萝觉得有道理,这锻炼也颇为有效,顿时又有了信心。虽然还不知道身体的锻炼与武道境界到底有什么关联,但这毕竟是沈振衣自称曾经走过的道路,应该前途光明。
但是三天后再次浸泡药浴的时候,楚火萝又一次惨呼出声。
“沈振衣!你是个骗子!”
“明明说了会减轻一点痛的,这次比上次更痛!”
楚火萝简直觉得身体变成不是自己的,她奋力挥舞着白皙的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怒骂。
沈振衣依旧背对着她,从容道:“本来第一次药浴温补内脏,药性当然要相对缓和,从第二次药浴开始主要针对骨肉经脉,该更痛十倍才是。怕你承受不住
,我已经调整了药方。”
这么说来…确实是减轻了痛苦。
只不过程度和标准,两人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楚火萝浑身如同被灼烧一般,神智也变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该说声谢谢,还是继续怒骂。然后她就这么软软的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闻到一股白米粥的香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白塔外面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一件白色长衫。
这是沈三公子的衣服,上面有他熟悉的气味。
楚火萝刹那间脸庞羞得通红——她身上什么都没穿。正常人洗澡的时候,当然还是会习惯脱了衣服,毕竟上一次沈振衣也颇为君子的转过头去了。
但这一次会在浴桶中痛晕,也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那么说来…是三公子把她赤身露体地捞出来,然后盖上了衣服?
一想到这一点,楚火萝就羞得无地自容。她昏迷前本打算一醒来就声讨沈振衣的行径,但这会儿早忘得一干二净。
沈振衣背对着她,正在轻轻扇火,炉上的瓦罐冒着白气,煮着一锅粘稠的米粥。
仿佛脑袋后面长着眼睛,楚火萝刚刚一动,他便开
口道:“你的衣服就在身边,醒了就穿衣起身,完成早上的修行才能吃早饭。”
沈振衣掀开盖子,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米粥,又取了香油拌的乡间竹笋、菜干与腐乳佐餐,吃得甚为香甜。
原来不是给我吃的…
楚火萝只觉得饥肠辘辘,垂涎三尺地望了那一罐粥一眼,胡乱穿上衣服,浑浑噩噩开始了早锻炼。
小姑娘真是心性单纯。
沈振衣啜着烫热的粥汤。
不过药浴的药性过猛导致楚火萝昏迷,这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来是需要酌量减少几味药材才是。
他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如何修改药方,不过这样一来,直接冲击第八境的可能就小了些。
沈振衣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似乎要求不必这么高。
毕竟在这九幽之地,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存在,培养一个女弟子来解决一下小麻烦,楚火萝的进境已经够用了。
至于将来的事,还有的是时间。
沈振衣斟酌片刻,还是删去了两味药性最强的药材。
楚火萝在后山修行的日子周而复始,她除了每隔几
日下山,顺便为沈三公子携带米粮食材以外,大部分时间就在重复而枯燥的锻炼之中。
然后就是每隔三日的痛苦药浴——但楚火萝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逐渐适应,还是因为抗痛性在增强,总之好像每次没有以前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