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一个脸皮薄的小娘子,此刻早已羞愤欲绝地要与罗青鹤对质。
可贺沉珠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
在宫中行走多年,什么阴谋诡计你死我活没见过,仅仅几句嘲讽,已经伤不了她分毫。
世家高门的郎君都会纳妾,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她从不抱幻想,觉得自己的夫君会是例外。
只要她像皇后娘娘那般,不交付自己的真心,不沉溺于风月情浓,稳稳坐着正室的位置,那么罗青鹤与别家小娘子亲近,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会拈酸吃醋,她只会庆幸他不来打搅她。
贺沉珠想着,越发保持住自己端庄大方的姿态。
可是自诩见惯了生老病死尔虞我诈的小娘子,此时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未曾真正尝过爱恨的苦,只把婚姻大事当做两家合作,不知道将来遇见爱慕的小郎君时,是很难做到不拈酸吃醋的。
罗辞玉喜欢贺沉珠,盼望贺沉珠能做她的嫂嫂,于是特意把罗青鹤的位置安排在贺沉珠旁边。
罗青鹤把玩着茶盏,寒暄道:“上回见贺姑娘,还是三年前,宫宴上,贺姑娘就坐在皇后娘娘身后,年纪虽小却很稳重。”
“世子谬赞。”贺沉珠情绪平静。
“这位是我表妹,柏雅。”罗青鹤介绍,“小雅,这位就是贺大姑娘,平西将军府的掌上明珠,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儿。”
柏雅乖巧地坐在罗青鹤身边,不太敢直视贺沉珠,声音也很细弱,“贺姑娘安好。”
贺沉珠:“柏姑娘安好。”
柏雅抿了抿嘴唇,又鼓起勇气道:“前两日来了洛京,就常常听镇国公府的侍女们提起贺姑娘,夸你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罗青鹤看她这般放低姿态,不禁握紧折扇,不悦地压了压眉骨。
贺沉珠把他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垂下长睫,“人云亦云,夸大其词罢了。”
柏雅顿了顿,又试探道:“贺姑娘,我能叫你姐姐吗?”
贺沉珠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茶,“你请随意。”
罗辞玉看得着急,不愿柏雅和贺沉珠多做接触,连忙吩咐侍女道:“我们开始玩游戏吧。”
她安排侍女准备好射覆的东西,又打发人取来一面鼓,用击鼓传花的方式挑选射覆的人。
几位小娘子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塞给敲鼓的小丫鬟一锭银子,叫她故意选贺沉珠来射覆。
贺沉珠心气那么高,玩游戏输了的话说不定会气得直接甩脸子走人了,她们只盼她早些离开,别影响她们玩闹才好。
当那枝石榴花落在贺沉珠的手里时,鼓声果然停了。
一位小娘子拍手道:“请贺大姑娘射覆。”
射覆就是猜谜。
用盂盘盖住某样东西,猜谜者需要准确地猜出那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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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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