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婷蓦地清醒过来，刘新河的妻子来找过她，国安的工作人员让她有陶军行踪一定要马上告诉他们，虽然她不知道陶军到底犯了什么事，肯定不会是好事。

紧紧的握着存折，心中万般挣扎。

钱谁不爱，天知道她有多想留下这笔钱，可是她不能。

姚婷放好存折，锁上门下楼去传达室打个电话。

回来后呆呆的靠坐在床沿叹气。

抛开愚孝这一层，陶军是个好人，是个很好的人，他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陶军被捕了，不管怎么审讯死咬着不松口，最后多亏了姚婷交出来的存折。

在证据面前陶军只能认罪，他给国家造成了重大损失，犯罪情节极其严重，最终判处死刑。

陶军最后要求不是见父母朋友，他让父母蒙羞，毁了朋友，毁了几个家庭，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处刑前他见了姚婷。

若不是姚婷举报他的行踪，他早就顺利离开了。

他想不明白姚婷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几乎把家底都给了姚婷，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就想当面问问原因。

姚婷面容平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我认识的陶军虽然一身缺点，但他是个爱国、爱家、爱父母、热心助人的好人，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陶军身体颤了颤，粲然一笑道：“是啊，我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子呢，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这辈子我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

从小我就想做个让父母满意的孩子，我做到了。听话懂事孝顺，学习成绩拔尖，大学毕业后有份好工作，父母都引以为荣。

到结婚的年龄，娶的妻子美丽温柔，家世显赫。我努力工作，团结同事，升职不过是时间问题。

明明有副好牌，却被我打的稀烂，我这一生太失败。不是对不起那个就是对不起这个，总是在愧疚中还债，却不知有些债是还不清的。

到如今这地步，我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我自己鬼迷心窍走错了路。”

姚婷厌恶的望着对面颓废的男人：“刘新河的两个儿子即将大学毕业，因为你害了他们的父亲，无辜的他们受到牵连不能从政、从军，甚至好的单位都进不了。三个小的也面临着同样的命运。

陶军，暂且不说刘新河与你的关系，几个孩子喊了你一二十年的叔叔，你心里不愧得慌吗？

刘新河出来一把年纪，没有工作、退休工资，你让他一个有污点的老人该怎么活。

何虹让我问你，朋友中刘新河和你的关系最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陶军盯着桌面笑了笑：“大概是因为他比较好骗吧。

或许是我们感情上有着类似的经历，而他们几人都很幸福，事业上也没什么压力。

人嘛，亲兄弟姐妹之间都会嫉妒，更何况是朋友。

因为这些原因，刘新河太相信我，我说什么他都信，反而对为他着想的谢勉、陆嘉徵几人多有防备。

他对我的信任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要的情报，不找他找谁。”

姚婷觉得简直是心理有病，摇摇头嘲讽地说道：“真是丧心病狂。

陶军，坦白说，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在你干这些事之前和你离了婚。

这么说来你父母逼我和你离婚还是为我好的。

真是谢谢他们了。”

陶军激动的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丧心病狂，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走上这条路？你离婚是说你除了钱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有多多的钱就够了。

后来我就想啊，我耽误了你半辈子，就用钱好好弥补你吧。

每月拿固定的死工资，饿不死也富不起来，然后我就辞职下海了。

大概是我不适合经商吧，人人都赚钱就我亏钱，不是被骗就是眼光太差进些滞销货砸在自己手里。

本就不多的本钱亏光了，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穷得我连买馒头的钱都没有，没有了工作，做生意的本钱也全都亏进去，进退两难之时，有人找上我，只要我为他们提供一些信息就能获得高额报酬。

虽然知道他们让我做的事是违法的，但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就拒绝不了。

我轻易从刘新河嘴里套出一些有价值的话后，他们给了我五千块。

五千啊，我两三年才有的工资，每个月不吃不喝要攒两三年才有。

有一就有二，我越来越得心应手，慢慢的我不满足只有刘新河一个人为我提供信息，便用那些钱发展关系。

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他们收买了，我赚的钱越来越多，风险也越来越大，可我舍不得走，每次都想着做完这单就收手。

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不干，却发现收不了手了，我若是不继续收集资料和信息，他们有的是办法让我生不如死。

上了贼船下不了，只能继续做下去。

姚婷，说到底我是为了你才走上这条路的。”

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差点呸他一脸口水，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说道：“陶军，别拿我当借口，我爱钱，我为什么爱钱你不知道嘛。

任谁辛辛苦苦上了二十年的班，吃穿用还没有婆婆好，她是怎么说我的，说完吃她的穿她的，真是笑话。

我要求不高，只要拿回我属于我的钱，是你把自己的工资也给了我，这之后我再没有问你要过一分钱，怎么就是为了我了。

你要真是为了我就不会去做，还把犯罪所得的钱给我，你明明就是在害我，幸好我没有走刘新河的老路，否则，我就不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了。”

陶军看着她：“你说是就是吧，我的本意确实是想着多赚钱，然后都给你，没有害你的意思。”

姚婷站起身，最后说道：“陶军，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

陶军也站起身，摇了摇头说：“不了，我这辈子已经活的够够，下辈子就算了吧，我罪孽深重，不敢再要下辈子。

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