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接下她这一脚后,也不发怒,反倒是死死地抱住弥勒的大腿,“我现在走不掉了!这两边都有二十号人朝这来,我看你身手不错,快带我走!”
弥勒双手叉腰不为所动,两眼微眯,暗想他方才说的话,再结合这么微弱的脚步声,一般没征战过几年沙场的人,是听不出来具体方位的,更何况,是对方的人数……
皇权之人,怕不是个扮猪吃老虎。
“放开,不然我杀了你。”弥勒冷冷道。
“你敢!我要叫人了!你要是不带上我!我立刻把人引过来!”男人破罐子破摔,声音越来越大。
弥勒见他像个熊似的,将自己的腿抱得牢牢实实。使自己动弹不得,很是无语,思来想去,与其让他叫人,不如顺道待上他吧,之后再将他甩了也成。
便咬牙切齿道:“别叫,站起来,我带你走。”
男人听了,脸上笑开了花,麻溜站起来,抱住弥勒的胳膊,道:“我抓稳了,快走吧!人快找过来了。”
弥勒冲他翻了个白眼,徒然间携着他身形拔起,纵身一跃,却丝毫没注意到,她怀里的烟花筒不慎掉落在地。
他们的身影划过墙壁,越过高耸的屋檐,脚尖轻踩着瓦砾,翻过一座又一座地宫殿,轻轻巧巧地落入太子府书殿屋顶。
这时,正在书房阅籍的祁玄察觉到异样,翻阅书籍的手一顿,随后又慢斯条理地喝了口茶。
烛光照在他脸上,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看似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渐渐涌出一股淡漠的杀气,手指尖似有若无地敲打着桌面。
静等,静候……
落在楼顶时,那小子重心不太稳,险些掉下去,好在弥勒一手拉住。扶着他站稳脚后,弥勒食指放在唇间做出“嘘”的姿势,小子立刻会意,捂住嘴不在发声。
弥勒点头,朝他打起手势,先是指了指他,再指下地面,意示着“你在这站好。”旋即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前方的宫殿,意示着“她还有事要办。”
那小子这会儿倒不像个傻子,重重点头,低声道:“好的好的,你忙你的去吧。”
弥勒深深吐口气,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不再多想,掉头正要去寻找宗卷阁。
可她方转过身来,便听见那傻子插着腰,朝楼下挑衅大喊:“哈!你们这群没长眼的东西!竟敢拦我!小王我轻而易举便进来了!怎么样!来抓我啊!”
霎时,弥勒先是一阵错愕,后来那一双眸子,猩红得好似要喷出火来。
顿时火冒三丈,气得整个人周身发抖,双拳紧握的关节“咯咯”作响,旋即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当场咆哮道:“蠢货!我去你奶奶的!”
这一脚,她是卯足了力,恨不得踹死他,哪知那蠢货踩在瓦砾上脚底一滑……
“啊!啊!啊!”他被吓得连连惨叫,平衡不住身子,顺势朝后倒去。
“我去!”
他本就身材敦厚,背部朝弥勒一压,弥勒急忙伸出左脚朝后定住身子,却不曾想,这屋顶的瓦砾乃是上乘的琉璃瓦!弥勒蹬力过大,导致自己也跟着脚滑了……
紧接着两人一摔,“嘭!”的一声巨响,他们硬生生将屋顶砸出个大窟窿!
随后齐齐跌落在地。
一瞬间满屋子的灰尘碎瓦,场面一片狼籍,自然也就轰动了门外的侍卫,只听见门外大声疾呼:“保护太子殿下!”
地面上的弥勒被灰尘呛得止不住咳嗽,她挥手拂去面前的尘埃,旋即一脚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傻子踢开,迅速掏出腰间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见四面而来的重兵速速将他二人围住,数支长剑刀锋指向弥勒,她坐在地上,挟持着那傻子只能破罐破摔,红眼怒视道:“退下!不然我杀了他!”
“十三殿下!”带头的副将秦穆护主心切,手中利器迟疑了一会儿,朝她怒喝警告:“放肆,刺杀皇子乃株连九族之大罪!还不快束手就擒!”
弥勒冷笑一声,原来真是个皇子,不杀了他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她刀架颈侧的手渐渐收紧,就连手腕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皇子被吓到,开口打感情牌:“别啊!姐姐!你忘了我们刚刚还一起翻墙!一起在天上飞了吗!”
提到这弥勒就来气,恨得牙根直发麻,咬牙切齿道:“你给老子闭嘴!”
场面僵持,突然,坐在身后书案的男人无奈一笑道:“都退下吧,来者是客。”
弥勒一时发觉身后竟还有人,她另一手腾出空来,打算先发制人,猛地甩手一挥,重重地掷出一枚燕尾镖,横飞如线般,自灰尘中划过一道美丽的蓝弧。
眼看暗器即将击中男人的脸庞时,他却只是轻一偏头,暗器便从他耳畔擦过,打在身后的窗框上。静止的空气受镖劲所迫,化作厉风吹向他,掀起了他的发丝……
随后的是弥勒一阵惊愕,对面那副面孔她毫不生分,眉目气宇间具是那般耀眼,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如霁月清风。
弥勒:“祁舜尧!”
祁玄:“嗯?”
她被祁玄的身份惊得头脑一阵霹雳,瞬间没了方才的愤怒,像是遇见许久未见的故人,甚以欣慰,冲他展齿一笑:“你竟是太子!”
祁玄勾着唇角,扬眉轻哼一声,低笑道:“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