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曜仰头喝了一口热酒,跳下窗台,身后的仆人马上合上了窗,屋内的凉气瞬间被温热的碳火烘去。
“这毒辣妇人已经到了穷图未路之时,怕是要咬人了,你们注意点。”
“是,王爷。”手下人悄悄转身出了房间。
赵曜一副无聊的样子,歪坐到榻上,看着哔哔燃烧的碳火,双眼发直,不知在想什么。
门外有管事悄悄进了门,走到他跟前,拱手,“王爷——”
他从愣神中醒过来抬眼,示意他回事。
“王爷,宫里来人,圣上请你一起去用晚餐。”
现在?赵曜惊讶的看向沙漏,现在是不算晚,可等他进宫坐到餐桌前,起码得一个时辰之后吧。
“王爷?”管事见主人迟迟没有回话,小心提醒,“公公还在外面等着。”
“嗯。”看来皇帝哥哥找他有事,赵曜连忙起身,身边小仆连忙上前给他更衣束冠。
轩敞居餐厅里,宋简茹已经让丫头婆子把所有食材都放到了一张中等圆桌上,不仅如此,她还榨了果汗,做了一道甜点——舒芙蕾。
舒芙蕾是音译外来词,意思是‘使充气’或简单地指‘蓬松’的意思,用宋简茹的话来说,其实就是小蛋糕,却又比小蛋糕讲究,是一种源自法国的烹饪方法。
这种特殊的厨艺方法,主要材料包括蛋黄及不同配料拌入经打匀后的蛋白,经烘焙质轻而蓬松。
和所有做蛋糕的前提一样,蛋白跟蛋黄要分开,然后将面粉和奶油混合成为面团,将牛奶煮至微滚后放入面团,搅拌均匀,离火后加入蛋黄;
将蛋白加糖打到柔软泡发状态,将打发好的蛋白,加入面糊中,快速搅拌均匀。搅拌均匀后,把面糊全部倒入剩余的蛋白中,最后将模型先以油抹过,沾上细砂糖,直接蒸烤,一道美味的甜点就成了。
赵熙从驸马爷那里回来时,宋简茹的舒芙蕾刚刚出炉,“公子,母亲等一下就过来,父亲呢?”
“差不多。”
在父亲那里所遇,赵熙掩饰的很好,甚至看到小妻子托着热烘烘的蛋糕,他内心深处潜藏的戾气不知不觉竟消散了。
“好吃吗?”赵熙负手走到她身边,微弯腰靠近小妻子,用鼻子吸了一下蛋糕的香气,还没有吃,整个人就被温暖的食物香气融化了。
“当然。”宋简茹嗔了一眼他,“还不相信我的手艺吗?”说完,拿了个舒芙蕾就往他嘴里塞。
舒芙蕾不大,男人张大嘴,两口就吃完。
这是一般男人,乐安郡王赵熙可是优雅的贵族,怎么会两口吃完一个舒芙蕾呢?
宋简茹以为他会伸手托住,然后小口小口吃完,她转头忙调酱碟,余光处,公子是用手托小蛋糕了,却仰头两口吃完了。
“公子?”她有些惊讶,他可从没有这么大口吃过东西。
“饿了。”赵熙面对大惊小怪的小妻子,感觉好笑。
“也是!”宋简茹朝外面看了看,天黑了,时辰不早了,是饿了。
门外,惠平公主与驸马爷在儿子院外相遇,两人一起进了院子,马上有小厮、仆人上前引路。
驸马、公主二人静静的跟着引路小厮身后,寂静的冬夜里,回廊安静的只听到脚步的回声。
走到回廊拐角处,惠平公主借着拐弯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看他脸色好像不情愿来吃这顿似的,原本一整天的好心情,被驸马脸上微小动作打回到原形。
她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上官文卓不知道身边貌合神离的妻子已经有过若干心理活动,也许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怎么安慰吧,成亲二十多年,这两个但凡有一个主动也不会活成今天这模样。
二人冷冷清清一前一后进了儿子的餐厅。
“母亲,父亲——”
赵熙夫妇一起迎出来。
驸马与公主二人相敬如冰。
真是冰到宋简茹了,白天打叶子牌还是好好的嘛,怎么一个下午就又变成解放前了,压下惊讶,满面笑容,“母亲,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儿媳妇自作主张把做的果酒拿出来了。”
惠平公主淡淡的坐到了主位,“什么样的果酒?”
“是桔子与林檎,又甜又有些酸,包你喝了还想喝。”宋简茹笑着轻松气氛。
惠平公主爱儿子,当着儿子的面,挺给儿媳妇面子,“那我要多喝一杯。”
“母亲,那你赶紧偿偿?”宋简茹说完,就要给惠平倒酒,倒酒的瞬间,马上意识到赵熙没有招待附马爷,跟个柱子似的杵在桌边。
哎呀老天,公子这是要干什么,他不照顾公爹,难道让她这个新媳妇?那成何体统。
“父亲,你喝黄酒还是清酒(大宋叫白酒为清酒,没后世的纯度高。)”
驸马爷看了眼讨喜的儿媳妇,“温些黄酒。”
“好的,父亲,马上。”宋简茹连忙把手边的舒芙蕾递给了个给驸马爷,“父亲,吃之前,先帮我偿偿做的蛋糕。”驸马爷轻轻的点了下头,坐到了公主身侧。
不一会儿,一家四口都坐到了桌边,宋简茹与赵熙为公主夫妇布菜。
“不用了,你们也坐下吃。”一直上纲上线的公主第一次没讲究尊卑。
“是,母亲。”夫妻二人客气了一番,连忙招待公公婆婆一起吃饭。
这顿饭,开始时很沉闷,宋简茹有心想让气氛变好,甜笑浅浅就没有冷过,“母亲下午还忙吗?”
“还行。”
总共两字,凭本事把天聊死。
宋简茹暗暗扫了眼赵熙,“公子,公子,这可不能怪我。”
赵熙莞尔一笑,“母亲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你给母亲涮几块。”
“好呀。”宋简茹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