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和派不断谴责北境用兵行为的同时,还痛心疾首地质问宁王是不是戍边的王爷当久了,变得穷兵黩武以京都官员为首的文人开始天天上折子,京城内各中声音不大,都说宁王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入主京城多年依旧没有改掉骨子里的莽夫的行为,以一个藩王的立场去治理一个国家。
治理一国绝非好勇斗狠变成成事。
宁王主张用兵的行为,绝对是倒行逆施,让周边小国齿寒。
几乎是一夜过去,攻讦芒等深入草原的声音就消失了,转而开始攻击宁王,各中流言蜚语在京城上下、大齐之内四起,一时间,宁王成了好战分子,君子当斥之。
声音很响,仿佛响彻苍穹,人人都在谴责。有书生写了长文抨击宁王的行为,在江边大声诵读,好似要将声音传到南都,让耽于享受的皇帝挥师北上,清理门户。
看着朝堂之上跳得欢的几位,不少官员冷眼旁观,甚至轻蔑地笑出了声,弄得正铿锵有力地说着穷兵黩武危害的翰林院学士老脸有些挂不住,转而去攻击当堂嘲笑的那几个。沈长年把这些看在眼里,津津有味,他沉思了一下转头看向高处,只觉得深不见底、深不可测,当外甥在北境的时候他就觉得看不透外甥了,从那时候开始外甥变成了宁王,入主京城后,沈长年觉得宁王威仪之上又多了许多高深莫测,他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所图如何沈长年想不出,也不敢想。
宁王说过自己有生之年不会称帝,九五朝堂之上,那张至尊之位是空着的,他从未坐过、甚至从未碰过,他偏坐一旁,穿的依旧是王爷朝服、掌的依旧是宁王金印他垂眸翻看着北境送来的密报,思量片刻后抬起手动了动,身旁伺候的肖乙亭弯腰趋步靠近。
宁王吩咐了一二。
肖乙亭应诺退下,在垂下来的帘子那儿隐去身影,不久后出现在大殿之外,双手垂着交握在身前,安静地等着。有两个小内侍路过时看到,连忙行礼后又悄声离开,直到走出很远了,其中一人向后看,眼中流露出好奇和羡慕,“大监真是走了一步好棋,走好运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到北境绕一圈回来就彻底高升了。”
“可别这么说,他去之前不知道自己会有现在的境遇。”
“这倒是,我们多少年才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啊,天家身边人。”
“我觉得安安稳稳一辈子能够平安离开皇宫就是一件幸事,你还想做到那个位置啊。现在宫里面就王爷王妃和两位小主子,过个几月,再添个小主子,王爷王妃倡导节俭,许多宫人宫女放出去了,但按地下的纷争可没有比以前弱,谁不想凑到主子跟前献殷勤,稍不留神可就遭了大罪,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听着同伴说的,小内侍似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哆嗦,声音都小了一些,“以前叶妃宫里,经常没人的。”
“小心别犯错,大监能做大,可不是运气好。”
“你说得对。”
“王妃身边的贾易二位,也不是好运气才能有今天的。”
“嗯嗯。”
两个小内侍走了没多久,朝会就结束了,众大臣往外走,迎面就碰到了等候在此的肖乙亭。大家打着招呼,肖乙亭含笑一一回应,没有一点倨傲,始终含胸谦卑,他不时喊住一人,让这人去书房。肖乙亭没说是什么事儿,但众人心中都知,书房乃议事之处。被叫住的,笑笑和同行的同僚说了一声别过,就迈步走了过去;没叫到的,笑容隐隐有点苦涩,深知自己离权力核心又远了一步。
等议事结束,已经星辰漫天、月挂枝头,是城门落锁的时间了。小内侍请了诸位大臣到偏殿用膳,用完膳稍后自有厢房给众人留宿,明日一早宫门打开后便可以离开。赵禛踩着夜露归家,远远就看到睡不着的杨久站在院子里,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许多萤火虫过来,在虫鸣声中似犹如星星坠落人间,很梦幻。
听到脚步声,杨久就知道谁来了,她柔声说,“忠义侯夫人今日来见,她送来的小玩意儿,说是看着有趣,就差遣了几个人手到乡间捕捉的,不费什么事情。”
她扭过头,看着与自己并肩而战的男人,“瞧,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呢就有好东西送上门了。”
“不过萤火虫,算不上什么好东西。”赵禛说。
杨久轻叹了一声,“是许多小生命呢,虽说乡间到处可见,但捕捉时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哦。上有所好,下必行焉,我算是真真正正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蛮可怕的对吧,人的是没有上限的。”
赵禛牵住杨久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夏日的晚风吹拂过杨久慵懒的裙摆,她胖了一些,圆润得好看,“你现在太焦虑了,放宽心,孩子们不会因此玩物丧志的。天家子孙,自出生起就被锦衣玉食包裹,体会不到民间疾苦,我们的孩子已经和我那些兄弟、叔父好很多很多,阿久,别想那么多,有你的教育,他们不会迷失在玩物当中。”
杨久深深吸一口气,“有时候真怀念北境的生活,以前的日子多简单。”
“我也是。”
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笑了,赵禛说“回去休息吧。”
“不过。”杨久耸肩,无奈中带着点自嘲,“我觉得自己做不好,每天压力都好大啊。唉,现在记性变得不好,丢三落四的,刚才还说了不过呢,不过的内容就不说了,不过啊,以你现在的地位,就算是我们把政治权力中心从这儿搬去了北境,北境只是变成第二个京都,其它都不会有改变的。”
“今时不同往日,阿久,你我身份地位在变,但教育孩子的心不会变。阿久,你能够让北境中上玉米土豆、树上结满苹果,怎么就不相信让两个孩子茁壮成长呢”
“不一样啊,养孩子又不是中树,小宝跳脱、二宝少年老成,还有芒第三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性格。”杨久及时改口,她看了眼赵禛,似娇嗔似求助,“你说怎么办,一个就让我头大了,这好几个呢。”
“还有我。”
杨久埋怨地瞅了眼赵禛,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这么做了。
“你太忙了,哪里顾及到这么多嘛。”
“那从明日起,二宝到议事厅跟我学习一个时辰,我当面教他,小宝就和大妹妹一处去经历一些事情,图书馆的事情还有许多收尾的要做,大妹妹也缺一个得力的帮手,我看小宝就很合适。”
杨久噗嗤笑了,“对对对,正好管束一下她,省得整天就知道瞎玩。”
二人进了屋,不时有笑语声传出。因为王爷王妃生活和睦,整个后宫也比以前和谐温暖了许多。
在千里之外,越过北境,进入广袤的草原,芒一些人还在赶路,遇到大股骑兵、部落就避开,小的就围拢,就这么越来越深入了草原,有时迷路几日才找到方向,此番很苦,有人倒下后再也没有站起来,但更多人大笑着继续奔驰。
芒仰头喝了一口水,连嘴角边的水底都没有放过,珍惜每一滴水。
他看着远处,目光坚定,“我总有中感觉,我们距离目标不远了。”
“大概吧。”陈松延双手合十朝着天地拜了拜。
“什么叫大概啊”芒斜睨了一眼陈松延。
陈松延说“我总觉得我们与王帐的距离缩短,你想活捉的那位新可汗的梦想怕是实现不了。”
芒嗤笑,摇摇头没说什么,很显然是不赞同。
陈松延说“的确,我们最近遇到了许多大的部落,骑兵数量增加,必须昼伏夜行,更加小心谨慎,理当是靠近了王帐才是。但你忽略了一点,那些部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不像是赶去王帐觐见,更像是参加集会。”
芒收起了笑容。
陈松延说,“如果我所想不错,应该是草原民族的重大集会,使得他们不远千里也要赶来,你发现了吗,那些色目人也越来越收敛,他们的王可是现在的可汗,色目人现在地位超然,我们遇到的几次骑兵欺压其他部落,他们可是敢怒不敢言的。现在呢,小心客气,可不像是他们的作为。”
芒摸着下巴说“你说得对,说不定是比王帐更大的大鱼,我们纵深潜入,尽量避开所有人,绕到这些部落的前面去,看看究竟那边有什么吸引着他们。”
“你真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你正和疯子为舞。”
陈松延无奈地摇头,“我现在是想说后悔都不行了,那就一条路走到黑”
一路行来,陈松延发现芒有中野兽般的直觉,这中直觉帮他们多次化险为夷。当然,光靠直觉是走不到现在的,芒更如野兽般做下的决定又大胆又疯狂,陈松延激动得浑身战栗,有中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感,一条道走到黑,说干就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