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站时，得知闲宁被抓住，王英、雷地也放松一口气。陈燚煐让他们加强对牢房的看守，以防出现意外。王汉也回到驿站，向陈燚煐汇报了他在经历司得到的消息。

“大人，屈竹与善王是不是有仇虽然不知道，但他确实几次弹劾过善王，只是圣上并不以为意，也没搭理。”

“哦，那屈竹弹劾善王什么呢？”

“据经历司的人说，屈竹去年至今一共给圣上上疏八次，其中五次与善王有关，例如上奏善王府出现的不法之事、请求朝廷收回善王卫、加强对善王府的管理、削弱王府权力等。具体内容卑职也无从得知。对了，他还弹劾过向平，就是因为张侠之事。”

听到这里，陈燚煐只是点头示意，看来这屈竹恐怕对善王有意见。他策划世子谋反谣言显然也是针对善王，希望朝廷收回善王卫，并限制善王的权力。至于他恨善王的原因，魁乾曾说世子贝英和员言曾殴打于他，但陈燚煐并不相信这种说法。事实上，陈燚煐已让人核查这事，世子和员言均予以否认。看来，屈竹恨善王另有原因。

多日奋战，大家都累了，明日的主要工作是审问闲宁和屈竹。为恢复体力，陈燚煐也早早休息。夜晚，总算不会有人闯大牢……

……

第二天天亮之后，陈燚煐先提审闲宁。基于安全着想，狱卒把闲宁带上来时并没有取下手铐和脚镣。不过，闲宁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他目光呆滞，老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的。

“你是闲宁？闲宁这个名字很奇特，应该是个假名吧？本官曾核查过善平府的户籍资料，没有闲宁这个人，你应该也不是本地人吧？”说起来，陈燚煐除了知道闲宁这个名字之外，对他仍是一无所知。这个时代的户籍管理漏洞极大，对于外地人，如果不是通过官府发放的路引进入善平府，而是悄悄潜进来的，那其来历都很难查清楚。

闲宁转头看了陈燚煐一眼，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陈燚煐看到这里，知道自己被藐视，心里一阵火大。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自从抓住闲宁之后，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你和史炎是怎么合作制造世子谋反谣言的呢？”闲宁又转头看了陈燚煐一眼，但仍是没有回答。

陈燚煐又接着问：“史炎是不是你杀的？你又为何要杀史炎呢？”

闲宁没有回答，陈燚煐渐渐失去耐心：“闲宁，你再不说话，休怪本官动用大刑，到时你就有苦头吃了！”

可惜，闲宁早已打定主意，什么话都不说。陈燚煐看到这种情况，于是又无奈地让人把闲宁押走。

陈燚煐为官两年，虽然不算身经百战，但也算是见识过各种不同的犯人，也经常遇到犯人不愿意招供的情况。闲宁不招供，应该是有着复杂的心理。可惜的是，陈燚煐不是心理学家，不会使用心理手段诱使闲宁招供。

然而，不管是什么样的犯人，都有其软肋。陈燚煐对于闲宁的了解太少，无法抓住闲宁的软肋。不过，对于屈竹，他却有了一些想法。此前屈竹不肯招供，是因为陈燚煐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如今闲宁被捕，给屈竹带来极大的压力。另外，与闲宁不同，屈竹在善平府有家业，也有妻妾子女，难道他不关心自己的家人吗？

想到这里，陈燚煐让人把屈竹提了进来。屈竹似乎精神状态不错，一进来就大大咧咧地，不向陈燚煐行礼也就算了，竟自己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陈燚煐被他给气乐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犯人。屈竹此举虽有藐视陈燚煐之嫌，但他认为这是屈竹在虚张声势。以屈竹面临的境地，他不可能这么淡定，表现得随意，只是想掩盖心中的不安而已。这样的犯人，陈燚煐见多了，屈竹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高兴。

“屈竹，你倒是随意，可惜啊！你能得瑟的时间不多了。告诉你一个消息，闲宁就藏在你家的暗道里，已经被本官抓住了。”

屈竹本来没怎么在意，一听这话，竟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他并没有怀疑陈燚煐的话是假的，因为他知道闲宁很有可能就藏在暗道里。前日，闲宁冒险过来找屈竹，屈竹就担心闲宁行踪已泄，不敢收留。于是，他让家人为闲宁抓药疗伤，之后再让闲宁从暗道里逃跑。可是，陈燚煐已经把善平府围得水泄不通，闲宁怎么可能跑出去呢？因此，屈竹也想过，如果他是闲宁的话，一定会选择继续藏在暗道里，而不是冒险出逃。

所以，陈燚煐一说，闲宁是在暗道里被抓的。屈竹立即明白，暗道已被发现，闲宁被抓自然是真的。

“你也知道害怕了？昨日你不肯招供，本官没有证据，也拿你没办法，如今闲宁被抓，证据确凿，有些事情你是无法抵赖的。”

“今日你要是老老实实地招了，本官也落得清闲，你也免受皮肉之苦，如果还是不招，那就要受皮肉之若了，况且本官已有闲宁的口供，照样可以定你的罪。”

“这不可能，闲宁为人孤僻狂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招呢？”屈竹大喊道。

“哼，你以为你很了解他吗？那你就想错了。”陈燚煐顿了一下，又说：“你和魁乾谋生制造谣言，让闲宁和史炎出面，闲宁是你的人，史炎是魁乾的人。你们定下了在善平山上制作蚂蚁写字的把戏，以蛊惑百姓，再传出谣言。”

“你为了让善平书院的学生见证这蚂蚁写字的把戏，曾约善平府同知白林一起去善平书院，其目的其实是借白林的身份，让闲宁认识书院中的学生。到达书院时，你借故离开，把事情交给闲宁。闲宁招供这些都是你策划的。”

“你撒谎！”屈竹大叫着，想阻止陈燚煐说下去。

陈燚煐不理会他，接着说：“谣言散播之后，你让闲宁离开善平府，但他却对你起了疑心，不肯离开，而是住在客栈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