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无奈,付了钱便去追程蝶儿,不料刚跑到大街上,便被一个老者在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叫你来看消息,你尽不干正事儿。”
“哎哟,程爷爷,是你孙女儿又坑我。”
一见来人,小古便苦起了脸。
程家和古家,都是效力于“继嗣堂”隐宗的。
“继嗣堂”在百年前便已现雏形,不过那时还只是各地门阀士族发现他们之间争斗过于残酷,当然,这其中不乏掌天下者暗中推波助澜,分化挑拨的原因。
为此各方公推了一些出身士族、年老德昭的长辈,每年以雅集的方式聚会,实际上是借文化盛会的方式,暗中调解、平息各方的一些利益冲突。
而雅集这种诗会、吟会,其实就是后来的词社,这也算是“结社”最早的雏形了。
这个方式,的确避免了各方很多不必要的内耗与冲突,所以受到了各方的拥戴与支持,渐渐有了规模。
不过,很快各方就发现,这其中也有弊端。
比如出身哪一家的元老,必然多多少少更倾向于本家,
比如他们年岁都太大了,而每年一次的集会,这些老头子根本经不起长途鞍马的折腾。
于是,这种松散的结社,渐渐产生了变化。由每年一度的雅集盛会,变成了固定存在的一个组织。
组织的负责人是由各士族世家的掌门人公挑或共同挑选的人,但又不属于他们任何一家。
但是,这个首领的切身利益是与士族捆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怕他们生起背叛心思。
何况,这首领虽不是出身任何一家,可是在其中担任要职的许多人,却是来自于各家的杰出子弟。
再后来,既是为了方便运作,也是为了相互制衡,又演化出了显宗、隐宗。
而程家和古家,便是第一代隐宗宗主招揽过去的,从此世代为隐宗供奉。
他们在隐宗的身份,大抵相当于帮会堂口里的“红棍”,而且是世袭的。
古家和程家,到如今已是几代的交情,通家之好,自然关系不一般。
至于小古和程蝶儿,自幼青梅竹马,程老爷子早已属意让小古成为自己的孙女婿,也不会把他看成外人。
因此,程老爷子笑骂道:“我家小蝶怎么不坑别人,就坑你呢,分明是你欠坑。”
小古苦着脸儿道:“程爷爷,你老人家跟小蝶儿一样不讲道理。”
“老夫跟你讲个屁的道理!人家都上路了,你还在这儿聒噪,快去准备,一会儿咱们便尾随他南下。”
小古眼睛一亮:“程爷爷,可是想好如何接近他了?”
程老爷子摇摇头,道:“先随他南下,再找机会,快去。”
说罢,程老爷子先向码头行去。
小古目送他离开,突然身形一窜,伸手一抓。
旁边一家卖杂货的店铺门口,堆放的簸箕、扫帚等杂物中,竟然被他抓出一个少女来,正是程蝶儿。
也不知她是怎么藏在那儿的,若非小古一把将她抓出来,根本不会叫人发现,那儿竟然藏了人。
这也亏得旁边没有行人注意,不然必定啧啧称奇。
“哎呀,你抓疼我了!”
程蝶儿颦着眉儿雪雪呼痛,小古急忙撒手,那古灵精怪的程蝶儿却猛然在他脚上跺了一下,嘻嘻笑着便要逃开了去。
却不料,人虽逃开了,小辫儿却被小古一把揪住,得意洋洋道:“跑得了你?臭丫头,跟我走!”
……
唐治一行,三条船。
前后各一条,是为护舰,而唐治则在中间那条大船上。
船上插了龙旗。
龙旗乃天子、王族、诸侯的旗帜,是地位与身份的象征。
龙旗上的垂旒数目越多,地位越显赫。
而九旒龙旗则只有天子或代表天子出巡的官员才可以使用。
唐治的三艘船上,便插了九旒龙旗。
只是与天子出巡不同的是,他的龙旗左侧边缘绣有一行小字:大周奉使采风、观察、巡按大臣。
因此,这船一路下去,各色船只不敢挡路,行驶极快,没多久便出了洛邑城,驶到大河之上。
大周朝廷派遣临时使者的频率是很高的,而且天使权柄极重,因此官场上有“为使则重、为官则轻”的说法。
只不过,奉使都是专差,差使一结束,这个职务也就取消了。
至于钦差这个称呼,其实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叫法,而是称之为奉使、天使。
大船甲板上,唐治坐在一张逍遥椅上,沐浴着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