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这位是鄂国公府的尉迟长英,和我也是极熟的,只是长英姐姐尚武,平素里不喜欢与小姐妹们一起玩耍。”
唐小棠友好的地道:“长英姑娘你好。”
尉迟长英一笑,道:“我听窈娘说起过你,论岁数,我比你略大一些,便称我一声姐姐吧,不要生分了。”
唐小棠从善如流,道:“长英姐姐。”
狄窈娘看见小棠背后树上飘荡的几件衣物,不禁笑道:“小棠,你怎在此晾晒男人衣服,变成浣衣婆了么?”
唐小棠恨恨地道:“还不是我那三个无良的哥哥,他们诳我一起上了山来,却去湖中戏水去了,丢下我给他们看衣裳。”
尉迟长英笑道:“这山上只有我家一处精舍,平素没有人来的,不用看着,丢不了。”
她挽起唐小棠的手,一边漫步,一边道:“你们住在哪儿,若近的话,要不要搬来,与我们同住,咱们三个一起,也不寂寞。”
“好啊好啊,那我可不可以把我二嫂三嫂们也请来,咱们女子一起玩耍,不理他们这些臭男人。”
二人说笑着走向一边,狄窈娘正要跟上去,目光一转,忽然一道金光刺眼,举手遮眼,定睛望去,却是一只香囊,正在树枝上摇摆。
摇摆的角度与阳光折射,那香囊上栖花蝴蝶翅膀上的银线织就的纹路便刺了她的眼。
“呀!这不是我给唐治示警时送去的香囊么?”
狄窈娘心中忽然一阵欢喜,他居然,佩在自己身上了。
看看尉迟长英正与唐小棠聊的开心,狄窈娘忙走过去,回眸见二人未曾注意,赶紧将那香囊取了下来。
伸手一捏,里边除了下部盛放着苍术、山奈、白芷、藿香、辛夷等香料制成的香料包,上半部似乎还有一张纸。
狄窈娘心中便有些嗔怪,这家伙,既然明白了我的示警,难道不知道把那纸条销毁?怎么还揣在里边,真是马虎!
狄窈娘急忙从香囊中取出折叠的纸片,信手打开确认一下,一眼看去,顿时呆住。
“浮世三千,不得有三。水中月,镜中花,梦中你。月可求,花可得,而你求之不得。”
窈娘的芳心卟嗵卟嗵地跳了起来,咬着下唇,痴痴地想:“这家伙,居然还有下阙。”
月可求,花可得,而你求之不得?
他……他真的很喜欢我吗?
可……可你都不曾对我表白过,怎知我就求而不得了,胆小鬼!懦夫!
狄窈娘嗔声骂着,一张脸蛋儿却是热的快要煎鸡蛋了。
其实,自从唐小棠和关佳瑶你一言我一语,屡次三番在她面前夸奖唐治,又再三暗示唐治如何喜欢她之后,唐治的身影,也在不知不觉间,便烙在了她的心底。
时不时的,她就会想起唐治。
要不然,那一日也不会突发奇想,想画一张唐治的画像了。
自入我目我旁人,一思一量皆是你。
只是少女情怀,羞于声张给人知道罢了。
现如今,唐治写下这半阙情诗,既然是藏在她的香囊里,显然是打算借还她香囊的机会,向她表白。
狄窈娘如何不喜?
既羞、且喜、又慌……
“窈娘,窈娘……”
远处,尉迟长英见狄窈娘没有跟上来,回头唤道。
狄窈娘心里一慌,赶紧把那香囊往地上一丢,便应声道:“来了来了。”
说着,她便攥紧了那纸条,提着小裙子追了上去。
……
任谁看了岳小洛岳御史此刻的模样,都不相信,他是堂堂的御史台察院的一位御史。
这位仁兄,穿着件粗布的两截衣,两瓮酒用一根布带子拴系着瓮口,挂在他的脖子上,耷拉在胸前。
因为怕两瓮相撞,所以他一手抱着一个。
上山太急,满脸大汗,他都顾不上去擦,汗水都快和了泥,一道儿一道儿的。
“什么,汝阳王去了山顶的平湖?”
三思瞅瞅俏眼,道:“是呀,岳察院暂且歇歇吧,奴婢给你取杯茶来,等傍晚,大王就该回来了?”
“傍晚才回来?”
岳小洛哪里等得。
从洛邑到这里,狄阁老和孙女的马车走了两天。
岳御史是一匹快马,虽然更快些,可是今儿才过了晌午就到了,那也是星火兼程呀。
不从唐治嘴里落下一句准话儿,他这心就踏实不下来啊。
“多谢姑娘,不必了,我这就上山!”
岳小洛跟偷地雷的似的,怀抱着两瓮酒,转身就往山道上走。
三叶好心地劝道:“喂,你那酒要不要放下?”
岳小洛摆摆手,放下?
开玩笑!我要的就是这礼轻情意重的效果好吧?
放下,那就没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