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秋牵着赵卓妍,沿着田间小路往公社去。
永安县属于丘陵地带,道路比较好点的是城镇或者去往城镇的主路,可以行走拖拉机之类的,村里的路以及通往主路的这段小路,普遍都是田埂小路,人和牲畜行走的话没有问题,要是骑自行车,绝对是考验技术的时候。
而且一个村子里也难得有一辆自行车,像王家村全村就没有一辆,平日出门全靠两条腿
“妈,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镇上?”在田埂间七弯八绕了十来分钟,但感觉还是见不到头,赵卓妍觉得脚底都磨出泡了。
赵向秋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应该还要四十几分钟的路程,再走十几分钟的田埂小路就到主路了,在主路上走个半个小时,才能到镇上公社。”
赵卓妍:
“走不动了?要不我用背篓背着你?”
赵卓妍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都这么大了,哪能还要您背着走路啊!而且您这具身体的身子骨看着也不怎么样,可别折腾出个好歹来,到时留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可如何是好?”
见赵卓妍坚持,赵向秋也不再说什么,这孩子确实需要锻炼一下,不然在这个时代可不容易生活。
母女俩走走歇歇,花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向阳公社。
一到公社的街道,就感受到了浓烈的时代氛围,大街小巷到处写着标语:“公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
“抓革命,促生产”;
“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备战备荒为人民”;
“人民公社万岁!”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随处可见的头戴绿军帽、身着绿军装、腰间束武装带的小红兵,他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或唱着红歌,或说着鼓舞的话
赵向秋牵着赵卓妍,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妈,他们是警察?怎么这么”年轻
赵卓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向秋捂住嘴巴。
赵向秋将她拉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悄声告诉她:“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乱说话!你刚才的话要是被他们听见,我们就麻烦了!还有,以后出门或是在外人面前,你得叫我娘,这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咱们得入乡随俗。”
好吧。
老妈是过来人,肯定不会害自己!嗯,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母女俩循着记忆来到公社医院,医院里的人并不多,现在大家手里有点闲钱不容易,有点小病小痛的要么忍着要么找村里的赤脚医生解决,很少会来医院的。
赵向秋带着赵卓妍直接上医院二楼,找内科医生,结果到了医务室见是一个20几岁的年轻小伙在那坐诊,心里顿时一个透心凉
也是,有点本事的老医生,目前几乎都被下放了
年轻医生见两人进来:“这位同志,你们哪里不舒服?”
赵向秋坐在医生面前的椅子上,既然来都来了,就试试吧,说不定人家真有几把刷子呢?
“我们昨天发烧,然后我婆婆找人弄了一碗符水给我们喝,我们喝完后在家吐的厉害,您能帮我们看看我们身体哪里出问题了吗?”
年轻医生:???
超出了自己的专业范畴啊!
“你婆婆这种行为要严厉禁止,你们是哪个生产大队的?我们要上报给上面,将你婆婆抓起来!”年轻医生手拿小红书义正言辞地对赵向秋说。
赵向秋:
“医生,我婆婆不听伟人的话,阳奉阴违,确实应该严厉批评!但我们能不能待会儿再说我婆婆的事?我和孩子现在难受,你能帮忙看看吗?”
“咳,这位同志,你的病我看不了!我学的是西医,但我们的学习资料里面并没有如何治疗符水的内容。我们现在还是来谈一下你婆婆的事,伟人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们是哪个大队?哪个生产队的?”
赵卓妍:
又是长见识的一天!
赵向秋:
看来今天的病是看不了了
不把事情交代好,自己估计都出不了医院!哎,曹金花啊曹金花,本来还想晚两天教训你的,结果老天都不帮你,只能怪你出门跌到炭窑里——倒霉!
赵向秋将自己是哪个大队,哪个生产队的人,以及自己为何会发烧,自己的婆婆曹金花找谁弄的符水等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了这个年轻医生听,小伙子听完后显然也被气到了,拍桌而起:“同志你等着,我去找医院工会的同志过来,和你一起去将这两个坏份子抓住!”
说完后也不给赵向秋反应的时间,咚咚咚地跑了出去,没过几分钟,就带了几个同事进来,要求赵向秋再将自己的事情说一遍。
赵向秋:
合着自己刚才都是白说的?
看着几人严肃以待的样子,赵向秋不得不再次将刚才和年轻医生说的话再说一遍
工会的人要求赵向秋给他们带路,带他们去王家村生产大队抓人,被赵向秋拒绝了,她以自己现在身体不舒服,无法连续赶路,而且晚点要去邮局给部队里的丈夫打电话为由,他们看她脸上确实不好,就没有强行要求,反正具体地址已经有了,自己也能去抓人!
看着急冲冲走的几人,赵向秋五味杂陈,算了,历史使然,我们顺应便是
既然不能看病,就进行剩下的几项计划吧,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公社,可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