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焚体就如大病初愈,自那天和赭百里一叙之后又歇了三天,元昭才正式到大殿接见众峰主、神官神将们。
云风道长几人也入殿旁坐,观察她的言行是否正常。
当看到她脸色苍白,修为跌至筑基,殿中的百官无不黯然神伤。碍于君威不可亵渎,安慰之类的废话就不说了,仅如实向她禀报白帝城这些年的情况。
除了仙盟偶尔搞出的事端,基本上是国泰民安。
如今,白帝城任人唯贤,勿论种族。是以,妖族也有人在朝为官、为将。迁到人界的妖族逐渐适应人间的生活方式,日常的生活按部就班,与旁人无异。
至于以后怎样,已非元昭所能控制的。
待退位让贤的正事交代完毕,瞅着坐于大殿两边的一张张欲言又止的面孔,她浅然一笑,把魔界的经历娓娓道来。
比如玄魔池,玄火狱,蚀骨岭和月魔之乡等,重点是叛逃下界的巫师女蓬。以详述她的能耐警醒世人,以后遇到潜伏于仙盟里的魔界奸细至少懂得提防。
仙盟找出来的那些奸细,她是半个都不信,指不定是可怜的替罪羔羊。
可她没有证据,也懒得派人去找。
只能详述魔族的行事方式,尽己所能让世人多长个心眼。往后,大家就各自安好吧,如今的她什么都管不了了。
朝会过后是夜宴,敬贺女君平安归来,且度过业火之劫。虽然功败垂成,那是别人误判所致,更是大家护法不力,非她之过,她大难不死自然值得庆贺。
夜宴之上,众人畅所欲言,她有问必答。云风道长几个最为直率,张口就问她沉入玄魔池、坠入玄魔火狱的切身体会。
吓得神官、神将们担心她被问中痛点,一时想不开提前入魔。
把元昭气笑了,语气不善道:
“就算入魔,凭我目前的实力,你们任意一位轻易就能将我诛灭,何必畏之如虎?直言便是。”
脸面、心理阴影诸如此类的,她有,但不多。
而且魔界之行构不上痛点。
正如靡乐所期盼的那样,能回到灵界已属万幸,何况她还活着。至于痛点在哪里,她自己都不知道,大可不必战战兢兢、谨言慎行的。
众人见她面不改色,似乎根本没把修为一落千丈的事放在心上,心下稍安。
可她的人始终拘谨,言辞小心翼翼。倒是云风道长等人听罢她的话,态度更直接了:
“从化境大能跌至筑基小修,元君果真不介怀?”
“自然介怀,”元昭坦言道,“可惜介怀也无法让我重返人生巅峰,惆怅啊。”
换作旁人或许不仅介怀,更是从此胆战心惊,四处找地方躲藏重新修行。可她比较幸运,圣君赠链那日顺便帮她加固了大荒山的结界,让她无后顾之忧。
那片桃林也在结界的庇护范围内,她在神宫待闷了,大可以独自前往桃林小憩。
没有人可以在这片结界里对她使坏,跟她当年在白帝城地下所布结界的效果如出一辙,安全无虞。
是以,身在大荒山,她可以随时随地安然入眠。这不,夜宴尚未结束,她已体力不支地在四周的喧哗声中支额睡去。
当有人发现她的情况时,全场俱寂。
尔后,众人井然有序地依次向沉睡中的她默默行礼,悄无声息地退出神宫。由她的亲信小心伺候着,侍女们排不上号,各司其职负责收拾宴席上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