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他面前的妖王满身颤栗的匍匐在地上，面上神情不敢松懈丝毫。

“好了好了，脾气也发过了，闹也闹过了，该适可而止了。”

妖王忍不住悄悄抬起头，就见那浮在半空中没有实体的魔灵飘到少年身侧，说话的口气带了几分小心翼翼，“那丫头不值得你为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况且契约一事并非她所愿，只怪那白虎太过狡诈，被你打伤之后居然找靠山……”

君则冷冷瞥了它一眼，魔灵瞬间噤声，不敢再说话了。

妖王也赶紧低下头，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他想，他这辈子永远也忘不掉，那震荡心神的一幕幕情景。

修炼千年，化为人形百年，镇守一方霸主的妖王，可谓世间千姿百态什么景象没见过？

可今日，他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恐怖如斯的力量。满身煞气的神秘少年与神兽白虎大战，那场景可谓惊天动地，搅动天地风云，千年难得一见！

那可是镇守西宫星宿的神兽白虎啊，竟然在他手下讨不到半点好处，活生生被少年折断了双翼。

那场惊变风云的厮杀搏斗何其惨烈，直到从天而降的少女出现，停止了。

满身煞气的少年忽然敛了戾气，立在远处，远远望着少女，似乎在犹豫着，止步不前。

是那种想见，却又不敢见的心情。

可就在神兽白虎趁机逃脱与少女缔结契约的那一刻，少年身上那仿若实质的滔天愤怒霎时转化为毁天灭地的力量，挥手便屠尽方圆百里的所有妖兽。

看这满山遍野的尸骸血河，足以看出手段何其残暴不仁。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一瞬间白虎要是当真吻了下去，少年将会如何？

只怕这苍禹界就要顷刻覆灭于此……

“把你当妖丹给我。”

这时，君则忽然侧目看了过来。

只一眼，妖王就觉威压犹如倾山而下迎面袭来，自己渺小仿若一粒尘埃，忍不住想拜服下去。

“算了。一只小小的妖王而已，它的妖丹对你体内的封印禁制无用。”一旁的魔灵开口。

妖王将头深深埋在地上，没有言语，却早已冷汗淋漓。

他知道，自己的生与死，已经定格在了这一刻，全在少年的一念之间。

君则静默了下来，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面上依旧无表情。

魔灵看着他面上弥漫至大半张侧脸的魔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强行催动使用体内被封印的魔神之力，原本就会给不堪负重的身体致命一击，还会加重体内的封印禁制，这象征着上古神魔之力的魔纹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消散不了。

而他，却因为脸上的魔纹，退缩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因为容貌，对一个人类女子止步不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神兽白虎从他手里逃脱，成为别人的契约神兽。

明明白虎的内丹伸手可得，他却因为那个人类少女放弃了。

就算成为众仙敬仰的灭世之神，他依然摆脱不了人类自卑敏感的那一面。或许，天道让他再一次遁入轮回也是情有可原。

半响之后，君则慢慢抬起头，看向峡谷深处。

忽然，他身形一动，人已在千里之外。

—

而此时被困在峡谷下面找不着出路的相苏，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她望着眼前一成不变的苍木古树，百花树丛，感觉再怎么好看也有些审美疲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