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空楼小区，宋羽上楼的时候又在楼梯间看到了乔星宇。

和那一次见面时一样，他在楼道里抽烟，灯光忽明忽暗，脚边都是烟屁股。

宋羽也没怎么劝过人，但你要是从他身边就那么走过去吧还显得有些尴尬，于是他走到了乔星宇旁边，问道：“在生气？”

此话一出，他自己也愣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

生气是正常的吧，不生气才是有鬼了。

乔星宇吐出一个烟圈，看向宋羽，说道：“还好。”

这两个字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俩人杵在楼道里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宋羽想了想，开口道：“喝酒吗？”

乔星宇半张脸隐藏在在黑暗中。浅色的眸子里隐藏着压抑的情绪，听到宋羽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林静婷今天在大牛便利店做兼职，见宋羽来买东西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宋羽也冲她挥了挥手，乔星宇从则是直接拿起了购物筐，半排啤酒都被他装进了筐子里，很快筐子便满了，然后他又拿起了另一个筐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当四个筐子都被装得满满当当后，货架也都空了。

“你这”宋羽皱了下眉，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反正他是不怎么能喝，乔星宇自己买了便自己喝吧。

等到结完账，林静婷从柜台下方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盒递给宋羽小声道：“姜黄解酒药，你别喝那么多。”

宋羽接过解酒药朝林静婷笑了一下，和乔星宇俩人回家了。

宋羽家最近重新装修了一番，依旧是一室一厅，客厅大的却是能让十多个人来蹦迪，乔星宇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桌子上，宋羽跑到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和一盒冰块后，便坐在了地毯上。

乔星宇倒也不客气，将鞋子一脱，坐到了宋羽对面，垂着眸子开了瓶啤酒，给宋羽倒了一杯。

都不说话，眼前的场景尴尬极了，宋羽闷了一口酒，见对面那人眼睛都红了，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哥们，你看你人帅又厉害，想开点。”

乔星宇看了宋羽一眼，那浅色的眼睛更加深了他的混血和疏离感，他叹口气道：“段凌以前不是这样的。”

宋羽开薯片的手一顿，不知道该不该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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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星宇和段凌以前是同学，上学的时候前后桌。

在乔星宇的印象里，段凌就像是没有什么烦心事一样，脸上天天挂着笑脸。

乔星宇本人从来都不会有那样的笑容，便自此将段凌记下了，明媚如阳光，干净纯澈，一不小心便喜欢了很多年。

不过那时乔星宇也没说过，等到毕业时，乔星宇去准备当兵，段凌送他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这才试探的问了一句：“段凌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微风吹过脸庞，段凌抬起头，温柔的笑了起来，眼中盛满了大海和爱意：“喜欢乔星宇这样的。”

“行吗？”

当时的心情乔星宇直到现在还能想起来，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那双常年带着冰冷质感的眸子，在瞬间化成了春水。

后来俩人就开始异地恋，一个人当兵，一个人上学。

这段感情维系的其实并不容易，好在段凌是懂事的那种人，从不闹，从不乱发脾气。

等到乔星宇退役，两人便举办了订婚宴，也是在订婚宴不久后世界就变得一团糟糕。

段凌是乔星宇多年以来放在心尖尖上捧着长大的，虽然自己不在他的旁边，可是却让自己的兄弟们对他多加照顾，再加上他本身是有教派信仰不会在婚前有某些行为。

最亲密的行为也就是亲了亲脸颊吧。

直到后来段凌为了救他一命而死，尸体都没留下。

乔星宇为了段凌守了一辈子的身，说是守身有点过了，段凌死后，乔星宇便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他一并死了。

捉奸在床其实乔星宇也觉得段凌不是自愿的，受害者被攻击的话岂不是太惨了吗，于是他这段时间也在尽量的为段凌开导，哄着他，让着他。

他自认两人间是没有隔阂的，可是他再也没能从段凌的脸上看到那让他心动的，如同太阳花一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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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件事要告诉你。”宋羽打了个嗝，被灌酒灌的他脑瓜此时乱的不行，但听完了乔星宇的话，他还是强撑着说道“自我意识和本体性格不是一个东西。”

“你能明白吗？”

乔星宇摇摇头，不知道他是不想懂，还是真的不明白。

“本体性格是数据是可控的是本身就设定在一个框架里的。”宋羽支着下巴，从下往上看乔星宇，声音有些沙哑，“而自我意识是会变的，而段凌的这种变化你就当他死了吧。”

乔星宇听了这话像是被激怒了，他摇晃着身子走到了宋羽面前，抓着他的衣领，两人离得很近，他紧紧盯着宋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宋羽软趴趴的拍了拍乔星宇的手，突然就笑了起来，那双眼温柔又暧昧，脸因为酒精变发红，喘气声也因此变得粗重：“我确实不懂。”

情情爱爱这件事他确实不懂，说这番话也有种自嘲的意味。

可在乔星宇听起来就不是那意味了。

他双目赤红，将宋羽推倒，双膝跪地，横跨在他腿上，冷冷的说道：“你当然不会懂，你在享受这种状态，将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

宋羽歪了下头，皱了下眉，刚才被推倒的时候身子磕了下桌角，瞬间疼的他倒吸了口冷气。

乔星宇咄咄逼人，他俯下身，紧盯着宋羽的眼睛，恶狠狠道：“我说的不对吗？从车齐开始你！”

听到乔星宇提起了车齐，宋羽低眉敛目，遮住满眼愤怒：“你提他干嘛？”

“嘲笑他，不行吗？”乔星宇就像是个疯子，故意贴近了宋羽的耳廓，慢条斯理的，一字一句的，“嘲笑他自作多情。”

“闭嘴。”

宋羽呼吸变得更乱，将乔星宇翻身摁倒，骨节分明的手指单手按压住对方的脖子，此刻他头发胡乱散开，眼睛也红了起来，活脱脱像是一只被人入侵到了领地的狼崽。

声音沙哑：“不许提他。”

见到宋羽这样，乔星宇捂着脸笑了起来，薄唇轻动，并未出声，但宋羽读出了那两个字：“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