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还有一个礼拜过年的时候，宋羽和车齐赶到了京城。

京城比小镇上人多了好几倍，在街上走路几乎都是人挤人的，许多小摊贩都在卖窗花，灯孔，对联，这一类象征着年味的商品。

宋羽和车齐在街道上走的时候听说了京城的习俗，在年三十的时候，儿媳妇要给婆婆送脑袋上别的红绒花。

虽然不怎么喜欢车齐的娘，但面上能做的功夫，宋羽可不会减少，于是他花大价钱买了一个红绒花，放进了道具栏，准备等年三十送给大夫人。

等到了车才府上，除了车瑶没有一个人来接，宋羽和车齐都不意外。

暂时住下后，平日车才，车老爷，大夫人也都有意躲着两人，直到大年三十晚上吃团圆饭，怎么都得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在两人还到的时候那几人还有说有笑的，可等车齐和宋羽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时，除了车瑶，剩下的三人全都表情僵硬，精神紧张，闭嘴了。

车老爷看起来是最痛苦的，可能是一看到车齐就能想到上次被拔脑袋的事吧，连看都不敢抬头看车齐一眼。

大夫人则是那副浑身流了冷汗的样子，只看了车齐一眼然后就一直拧着自己手里的帕子。

看起来似乎最轻松的是车才，他虽然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可手上的折扇在收起来的时候甚至被他一把给折断了。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啊。”宋羽先找位子坐了下来，随后又把旁边的椅子拉出来了一点招呼着车齐坐下，意识到了车才此时看自己，便也朝对方打了个招呼，“大哥好啊。”

没人回复宋羽。

只有车瑶傻白甜在那块啥都看不出来嘻嘻嘻的朝宋羽笑呢。

车齐眯着眼睛，坐在了椅子上，四周的温度似乎冷了几度，他薄唇轻启：“爹娘大哥怎么不说话？需不需要我为你们检查下舌头？”

三人一听，立刻就说话了。

“弟妹可真是贤妻良母啊。”车才幽幽的说。

车老爷说话的时候都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好好久不见嘶！”

大夫人也说着：“媳妇，媳妇好。”

宋羽白了车才一眼，在这情况下并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僵，便用胳膊肘怼了车齐一下，想让他收敛一点。

这顿饭吃的实在是尴尬，纵使是车瑶都看出了几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还没等吃完饭车才便拿着钱袋走了，至于干什么去，车家人没有不知道的。

不就是去那风花雪月的享乐之地吗。

车老爷和大夫人也快速吃完了饭准备离开，看到大夫人起身，宋羽赶忙叫住了她：“诶，伯母等一下。”

大夫人看了一眼宋羽，表情有些纠结，像是有什么情绪想要发作，却因为某些事忍着不敢发作。

宋羽从道具栏取出了那朵红绒花，笑了一下，声音温和：“我今天看街上大家都给婆婆买了红绒花，便也给你买了一个。”

大夫人看着那朵红绒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并说了句：“谢谢。”

京城这边的习俗是说年三十那天儿媳送给婆婆红绒花象征着希望在新的一年，婆婆可以富贵平安，儿孙满堂。

大夫人压根就没想过宋羽会送她红绒花，这算在意料之外，但她可不会真心实意的感谢宋羽，她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宋羽，不喜欢车齐。

等回了屋子，大夫人将已经被她捏的有些变形的红绒花放在了桌子上，上面的红绒和金丝线都皱皱巴巴缠绕在了一起，随后她冷笑一声，将红绒花扔到了地上。

宋羽对大夫人如何处理红绒花并没有兴趣，她戴也好，扔也罢都与自己无关。

车瑶吃过饭以后倒是没走，她低着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嫂嫂，娘是不是欺负过你？”

闻言，车齐和宋羽都是一愣，宋羽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妹妹怎么会这么想？”

“二哥其实以前经常被娘骂的，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人。”车瑶看着车齐，虽然她能感觉到自己哥哥对她依旧宠爱，可是她总感觉现在的车齐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二哥以前虽然和爹娘关系不好，可现在”车瑶犹豫了会儿还是说出了口，“现在这样我感觉像是要分家了。”

分家不就是分开住的意思。

宋羽摇了摇头，笑道：“目前还没有这种想法，妹妹不用担心。”

“不是那个意思。”车瑶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宋羽的眼圈还有点发红，“我觉得分家是件好事。”

“爹娘的脾气都不算好，嫂嫂要是在外面住还能少受点气。”

“这些年哥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里的铺子上忙活，没有自己的时间还总要被爹娘数落”车瑶说着甚至要哭出来了。

“瑶瑶。”车齐无奈的叫了对方一声，让她别再说了。

“我就要说。”车瑶完全不听车齐的话，抓着宋羽的手继续说着，“二哥以前身子弱，算命的都说他活不过及冠的年纪，尤其是冬天他怕冷的厉害。”

“那年我和小梅在外面贪玩掉进了结了冰的河里，在大哥还在想办法的时候当时还发烧的二哥直接跳到了水里把我捞了上来。”

“那件事发生后二哥高烧了半月都没退，等好了以后大夫跟爹娘说了这副病弱身子以后恐怕很难再娶妻生子，自那以后爹娘对二哥的态度便更差了。”

车瑶说着，手里的帕子都已经被泪水浸湿了，她一直以来都对车齐有一种愧疚心理。

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能娶妻生子，被父母嫌弃，她想若是自己没有因为贪玩跑湖面上玩，那二哥可能会在适婚的年纪娶妻生子，也不会总是被爹娘骂了。

“没事妹妹，都过去了。”宋羽并不怎么会哄人，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听到车瑶说的事后，他又觉得车齐惨，又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朝着车齐眨了眨眼，像是再问：身子弱？不能娶妻生子？

车齐看懂了宋羽想要说什么，笑着回看他。

好不容易把车瑶哄好了，宋羽只感觉身心俱疲，他朝着车齐伸了伸胳膊，车齐便立刻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将他背了起来。

“我感觉最近自己懒了不少。”宋羽将下巴放在了车齐的肩膀上。

“嗯，宠出来的。”车齐字字温和。

“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别退化了。”宋羽直起了身子，准备从车齐后背跳下来。

车齐倒也不拦，配合着宋羽的动作将他放下。

“对了，妹妹说程姑娘追你那件事真的？”

车齐，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