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扫到地上那滴滴猩红,江子安拿枪的手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他立即跑过来,扶起两人。
年轻男子安然无恙,只是神色有些蒙圈。
而为了救人,房凌的腰部中了一枪,此刻鲜血汩汩,正不断地朝外喷涌着。
见到这一幕,江子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那刺目的鲜血倒映在他的眼中,他把房凌扶靠在自己的怀里,手忙脚乱地扯下自己的衣摆,给房凌止血。
可是那血染了他满手,流了一地,怎么也止不住。
年轻男子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他呆愣地看着房凌瘫倒在地上,少年脸色苍白无力的画面刺痛了他的双眼。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呼吸大了一点就会惊扰那个受伤的少年。
女孩子克制不住的呜咽声细细碎碎的,眼眶再次湿润,眼泪打转,豆大的泪珠就流了下来。
男人们都蹲下了身,围着房凌,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只能学着江子安的样子,把自己脏兮兮的衣角用力地擦了又擦,才大力地撕下一块布料来,叠加上去当纱布用,给房凌止血。
年轻男子怔怔地看着这一场景,不知所措,他跪着移过来,在房凌的面前不停地道歉,嗓音里饱含歉意和无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个少年的累赘,也没想过会因为自己而让这个少年受了重伤。
他不是故意的
这两个少年都是他们的救赎,那么多人持枪的围攻都没能伤得了他们两个,如今却因为他而受此重伤。
他真是罪人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要是房凌不帮他挡那一枪,现在倒在血泊中的就是他了。
一个大男人此时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鼻涕眼泪都糊了满脸,只能不停地道歉来试图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房凌用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看着年轻男人痛苦的脸色,他伸出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脸,因为失血和疼痛,气息都弱了不少。
“你听着,我不怪你,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说过会送你们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救人是我的职责,但我受伤不是你的过错,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
“你们都要好好的,安然无恙地从这里出去,那我们所做的一切才值得。”
逆行者的勋章,都是靠血肉之躯拼搏出来的。
男人听到这话,他知道房凌在安慰他,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心酸,他狠狠地擦了擦眼角处不断涌出来的泪水,“我知道了”
“我们会尽力保护好自己的”
尽量不让自己成为麻烦,成为拖累别人的累赘。
尽管江子安做了紧急的止血措施,但是温热的血却没有止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汹涌。
“药呢止血药呢”
江子安的声线都颤抖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和害怕,明显比受伤的房凌还要慌乱无措。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此刻就脸色苍白地倒在自己的怀里,江子安再怎么镇定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慌乱感。
担心则乱这话一点也不假,人在极度的慌乱状态下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东西。
他猛地想起来,安陌给了他们止血药的,于是他胡乱地摸向自己的口袋,“药哪去了?”
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却因为手抖和手滑怎么也拧不开瓶盖。
旁边的人见状,急忙从他手里拿过瓶子,将药粉撒在房凌的伤口上。
房凌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淡然的江子安乱成了一团,他轻声开口,“慌什么,我又没死。”
江子安红了眼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怎么样了?”
“应该能止血的,”房凌扯唇,想让他别担心。
毕竟安陌给的药一向好用。
还没等房凌缓过来,后方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魔匿组织的人正赶往他们这边,估计是听到了刚刚的响动。
房凌眸光一凛,他撑起身体,挣开江子安扶着他的手,“你们先走,我断后。”
江子安扶他起来,语气不容置疑,“一起走。”
房凌猛地后撤一步,躲开江子安的搀扶,“快走。”
他现在刚用止血药,虽然药的效果很好,现在已经堪堪止住了血,但是运动幅度剧烈的话,还是会有血缓慢地流出来的。
而他的衣服上也全是血,只要他跟着这群人走,血迹就是指路的导航,魔匿组织的人很快就会顺着血迹找到他们一行人。
本来带着这群人就引人注目,困难重重,再加上他这个血迹斑斑的导航仪,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成为魔匿组织的囚鸟,被困死在这里。
见到房凌的举动,江子安何曾不明白,他这是想要以自己为诱饵,吸引魔匿组织的火力,给他们引开魔匿组织的人。
江子安别过头,抿紧了唇,“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别逼我揍你。”
他转过身,揪住房凌的衣领,语气恶狠狠地道:“我的级别比你高一级,你就得听我的!”
房凌勾唇笑了,桃花眼除却那丝灰暗无色之外,一如既往的妖艳涟漪。
他的语气很轻,却藏着一丝邪气,“可是我现在是病号,你就得听我的!”
大院里的孩子,都有一条默契的不成文规定,谁受伤了就是团宠,在作为病号的期间是能够肆意妄为,被所有人宠着惯着的,即使提了过分的要求也可以得到满足的。
这是身为病号的优待和特权,也是他们在众人中最得意风光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