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他言外之意,可那边崔璆却是想着没有睡好,大抵是因为耿青的事,便没有再多说,躬身退了回去。
崔璆啊崔璆你他娘的,倒是表个态,救驾啊!!
老人几乎瞪圆了眼睛,看着崔璆又退回去,急的脚跟都在不停踏来踏去。
一身黑色雨纹圆领袍衫的身影微微瞥来一眼,九玉仿佛没有看到皇帝的表情,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阴沉的扫过周围,袖下素白的手掌,翘起了兰花指,夹着的指尖已有一抹寒芒闪烁。
黄巢连忙收回视线,神态自若的清了清嗓子,便是开口:“自朕起兵反抗暴唐以来,纵横南北,说的难听,被人四处追撵,若非各镇节度使有疑心,否则,安有今日之盛举,朕啊,思来想去,难以入眠,大抵是觉得这朝堂,朕的身边还缺真正的肱骨!”
肱骨二字回荡大殿,崔璆眼皮跳了跳,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微微挺起胸膛,昂起了下巴。
往日之事,无论降臣还是义军中的老人,多是知晓的,此时重新提起,又有皇帝说的后面那句,心里多少猜出了这是要干什么,反应快的,看到挺胸直背的崔璆,难怪今日上朝时,对方笑眯眯的神态,旋即,小心挪步靠近些许,低声恭贺。
“崔相,恭喜。”
就近也有声音跟着附和:“得陛下看重,往后崔相可要提携我等。”
崔璆抿着嘴唇,极力压制嘴角的笑意,模糊的嗯了一声,看着上方还在说话的皇帝,声音缓慢而厚重的传来。
“朕昨日想了许多,今日趁着上朝,众卿都在,那便将话说了吧,朕要提携一人,委以重任,好生治理长安!”
话语落下,崔璆身子微微倾了倾,下意识的举步迈了出去,那边停下声音的黄巢挥了下手:“崔相,你作甚?可有事要奏?”
崔璆第二步还没落下,悬在半空,愣愣的看着皇帝,又看去周围望来的戏谑目光,老脸唰的一下红了,连忙回道:“臣无事,就是脚有些麻了。”
御阶一侧,九玉微微点头,殿前宦官领会,不等皇帝开口,一甩拂尘上前,朝外高喧。
“陛下谕,召耿青入殿!”
嘶哑尖锐的声音响彻,黄巢顿时愣住,惊愕的看去距离十步的宦官,一时间无法将那除了机灵,逢人便是笑脸相迎的小人物跟昨晚的事联系起来。
怎么会是他
几乎同样的话语从老人口中呢喃出来时,下方的崔璆脸上也有说着难以说出的不可思议,本能的侧身回头,太极殿外,阳光明媚,照在宫宇、白岩地砖上,是白瓦瓦的一片。
殿外广场,停靠的马车里,耿青踏着脚凳下来,阳光落在他脸上,眯了眯眼睛,望着上方高耸的建筑,有着太极殿的门匾。
他负起双手踩着石阶,周围、侍卫、宦官交织的视线之中,一步,一步走上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