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出神的模样,小人儿自然不回去多想,偏头看了看房里,“爹呢?孩儿还没跟他请安。”
“你爹去前院了,听说李节度使过来有要事相询,你也别过去打扰。”白芸香摸了摸孩子头顶,身边有孩子、丈夫,衣食无忧,自己也成了被人服侍的官宦人家,搬来陇右的这段时间,每日心里都美的要死。
望着铜镜里美艳的脸庞,往后姿色没了,老爷不喜欢朝她这里来了,还有儿子在,虽然没有多少名分,可终究是他耿家的种,又是长子,自己还是能有依靠,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大抵这样想着,温温的手掌摩挲儿子的小脸,又道:“时辰该到了,念儿该去侧厢读书,等会儿爹爹谈完事回来,见你又在贪玩,会不高兴的。”
“爹爹才没有不高兴。”耿念环抱双手,挑了挑下巴,将耿青的神态学的十足十的像,“爹爹说,我这个年纪,该玩就要玩,玩好了,长大了,就没遗憾,到时候身上落有担子了,再像爹爹那样!”
“你爹的话,不能尽信。”
白芸香无语的掐了一下儿子嫩嫩的小脸,“你总要学会认字、读书吧?不然就算长大了,也不能像爹爹那样,做一个有本事的人,听话,不然娘要生气了。”
“哦。”
小人儿噘了噘嘴,到底是怕母亲不高兴,耷拉着小脑袋跨出房门,走在檐外,不时张望通往前院的长廊、石桥。
之前爹爹说,还要带我去外面骑马,还要放风筝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丫鬟颦儿陪伴下,耿念望去的长廊、石桥那边连接的前院,滴答滴答的雨水一下没一下的落在檐角的水缸,荡起一圈圈涟漪。
书房敞开的窗棂,身着常服的李继岌站在窗口,正望着雨滴落下,他身后铺砌的地毯,香炉袅绕紫烟,几册书卷、画轴歪斜靠在书架旁,正中的书案,一袭青衣披裘的耿青搓着手,正努力的练字。
“怎么说?归义军的人是听到咱们袭了长安,才过来的?”耿青写好一个字,将毛笔搁去墨砚,起身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看来出名了,什么人都往咱们身上靠。”
“先生,你说我们需要将归义军拉拢过来?还是直接拿下整个凉州?到的五六月,新军操练的也该差不多了。”
李继岌转过身来,他脸上有着兴奋的表情,归义军几乎从不参与这边的事,眼下能派人来,可见袭击长安,还能全身而退,对他们有着极大的吸引。
“那边情况不明,暂时先放一放。”
耿青沉吟的靠着椅背,思索了片刻才道:“归义军能拉拢,先谈谈感情,但别拿过来,以我们现状,拿下凉州,反而是一件麻烦事。”
“先生是说吐蕃、党项、回鹘?”
“嗯,归义军在那边待了快有百年,还能相互牵制,若是我们去了那里,将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长安和各镇节度使,还有这些异族人,很麻烦,处理不好,后院恐怕不会像这般安稳了。”
大抵这样的话语里,门外府中管事过来,敲响了房门。
“主家,赵防御使拜访。”
李继岌皱眉看向耿青,后者耸耸肩膀,偏头朝门外吩咐:“让赵防御使进来吧,应该是关于长安的事。”
不久,赵周仪大步走进书房,见到李继岌也在,没有惊疑,抱了抱拳,说起正事。
“长安来讯,皇帝被杨复恭等人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