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原地的刹那,浩浩荡荡七千陇右骑兵卷着尘烟转眼拉至零距离,停留山道的龙骧军长列瞬间笼罩到烟尘当中。
陇右骑兵狂奔冲刺的锋线上,全是血肉碰撞、长矛刺入身体的声音,战马与战马相撞发出悲鸣、长矛刺穿的双方骑士人声嘶喊惨叫。
路边数个骑士、数十个骑士轰的向侧倾倒,翻滚落了下来,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坐骑压在身下,或被踏来的铁蹄直接踩死,更多的陇右骑兵分散式的冲锋拦腰杀入龙骧军中段,籍还未停下的速度,以十骑为一队朝前后来回冲杀。
一千五百名重骑根本来不及摆开阵势,甚至还有不少骑兵没有穿上重甲,冲刷而来的陇右骑兵一刀、一矛将人杀死,根本不理会那些重铠,继续朝前方拥堵的道路疯狂推进去,所过之处留下敌人或同袍的尸体。
他们是边军,酷寒环境下早已领教过了生死,散发出的凶性,哪里是这些温柔窝里出来的长安兵能有的凶狠。
不到半个时辰,龙骧军渐渐支撑不住,又无将令传来,士气出现崩裂,人被惊慌的战马带着四处乱跑,整个长列变成一盘散沙,跑去了外面野地,或河边,被紧跟追上来的陇右骑兵逐一射杀,一具具尸体飘在河滩,流淌的河水都染成了赤红。
混乱追逐的战场一侧,两匹战马兜转,踩踏着林间落叶,相互撕扯踢腾,两兽上方的将领捉对厮杀,月牙戟压着虎口吞金刀推回去,李顺节夹马腹,调转马头拉开距离的一瞬,回身侧击,一戟向后横扫,被符道昭格刀挡下,反手一记短矛掷出,前者偏头避开时,不远一个陇右骑兵飞速靠近,从马背上飞身扑出,一把抱去李顺节。
“滚”
狼狈窝出火气的李顺节怒吼挥戟,月牙小枝勾着对方颈脖将人翻过头顶,抛去了另一边,狠狠砸在地上。
下一刻,马蹄声紧逼而来,长刀风驰电掣般斩入他余光之中,李顺节侧脸抬手,竖起戟杆噹的将刀锋挡下,战马携裹的的巨大力道瞬间将戟杆压到他肩头。
“啊啊”
符道昭紧握刀柄虎须怒张咆哮出来,双臂肌肉都在发力当中鼓涨撑起了披膊,最后一声:“啊!”的暴喝里,虎口吞金刀带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咣的擦着戟杆横拉出一抹寒光。
落叶纷飞间,一连串血珠溅在了上面。
“啊啊啊”
那是李顺节凄厉嘶吼,手中竖起的戟杆化出白痕,而相对称的,还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右颊拉到鼻梁,鲜血如注。
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叫出声,附近厮杀的亲卫弃了对手纷纷朝这边赶来拦下还想上前的符道昭。
“大将军,走啊”
有人被斩掉一条手臂,在马背摇晃的喊道,李顺节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持戟牵缰绳,调头就跑,紧跟上去的几个亲卫不断招呼散落附近的龙骧军骑兵,片刻间也聚集百余骑。
“追!”
到手的大功劳,符道昭哪里肯放手,同样唤了一声,聚集一拨骑兵紧跟而上,再次爆发厮杀,不久,他还是带着骑兵,面有憾色的回来,此时这边的战事基本落下尾声,除了偶尔在远处传来几声战马、兵器碰撞的声音,不少麾下骑兵已经在打扫战场。
受伤没死的敌人,往往被补上一刀,割开喉咙仍其自灭,随后搜走财物、脱下他们身上甲胄兵器。
虽说是籍着地利发起的突袭,七千陇右骑兵仍旧折损了将近千人进去,大半都是在第一次撞击里,活生生与龙骧军骑兵撞死的。
而龙骧军这边,伤兵、尸体清点出来,足有三千有余,其余大多趁乱逃散遁去了山麓中,符道昭没有时间让麾下人去逐一搜捕。